邓湄湘被汤哲庸带人拿了来,并未哭闹,汤哲庸也给了邓湄湘体面,让人在后头远远地跟着,引着邓湄湘到了含章殿来。
“你可还有何话要说?”元淮看都不看邓湄湘一眼,只冷冷地说道。
“事儿都是臣妾所为,无话分辩,请陛下降罪。”邓湄湘说道。
“你倒是认得痛快。”元淮说道,“只是你为何要谋害黄太医?究竟是何人主使你如此?”
“臣妾看这黄太医太过精明,若有他在,臣妾往后在宫中行事,只怕处处受阻,因此才决心要除了他,永绝后患。”邓湄湘说道。
“那五公主中毒一事,是否也是你所为?”
“中毒?”邓湄湘不解地问道,“臣妾粗笨,哪里会下毒这样精细的法子,还是听陛下说起,臣妾才知道小公主中毒一事,若是陛下认定了此事也是臣妾做的,那臣妾也一并认下便是,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臣妾只有这一条贱命,随便陛下裁夺处置。”
“陛下,依我看,这小公主中毒一事,与邓氏倒不相干,她如今已经走上了绝路,一并胡乱招认,为的是混淆陛下的圣听罢了。”
“放肆!你竟敢愚弄朕,给朕狠狠掌她的嘴!”元淮吩咐道。
几个太监将邓湄湘架了起来,康祝等一共五人,十下一替,当着诸葛忆荪、裕妃,还有满殿的女官、太监宫女的面,狠狠地打了邓湄湘五十个嘴巴,打得邓湄湘双面紫涨,满口是血。
等康祝再上前接着掌嘴之时,元淮摆了摆手,汤哲庸于是呵道,“住手。”
太监也将邓婕妤一把仍在地上,邓婕妤也没了气力,趴在地上,再忍着疼痛、硬撑着立起身来,满口是血地狞笑道,“陛下好狠的心,贱妾昨日还给陛下弹奏月琴、唱姑苏小调,唱的喉咙都喑哑了,只求陛下的痛楚舒缓些许,陛下今日便不念旧情,让不知轻重的奴才们当众掌掴贱妾,好歹贱妾也给陛下诞下一子,侍奉陛下将近十年的光景,陛下竟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顾及,让贱妾当着下人们这般狼狈,弃如敝履,连猫狗都尚且不如。”
邓婕妤刚才还狞笑着,不一会儿又啜泣了起来。
“你做出了这样的事,不真心悔过,还敢埋怨于朕,当真是可恶至极,若不是看在常信的面子上,朕真想此刻便杀了你,以泻心头之恨!”
“陛下,切莫动气,仔细头风的毛病更厉害了,不值当。”诸葛忆荪说道。
正说着,殿外的太监来报,“回禀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元淮说道。
裴淑妃带着常信走了进来,常信看自己的亲娘跪在地上,珠钗散落,乌发凌乱,脸颊上尽是巴掌印子,口中还满是鲜血,衣衫之上被浸染得一片片血红。
“母亲!”常信也顾不得行礼,不忍母亲这般狼狈,猛地哭了出来,冲上去抱住邓湄湘。
淑妃微微行礼,让一旁的芒角、香扇连忙将常信拉开,说道,“信儿,你母亲糊涂,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你父皇本就有疾,被你母亲一事气得越发厉害了,你也该明理一些,莫要像你母亲一样糊涂,快,还不快向你父皇问安?!”
常信一向畏惧裴淑妃,听裴淑妃这样说,他也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向元淮请安。
元淮倒是没有因为邓湄湘一事过分迁怒常信,只问一旁的裴淑妃,“淑妃此来,是有何事?”
“回禀陛下,臣妾知道邓淑容触怒陛下,担心陛下龙体,因此特来相劝,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为是,莫要因这样的糊涂人气坏了龙体。”
“淑妃有心了,只是邓氏德不配位,哪里当得起淑容的位份?”元淮说道,“哲庸,册封邓氏为淑容的旨意可曾拟好?”
“回禀陛下,礼部尚未动笔。”
“正好,免了吧,”元淮说着,本想将邓湄湘废为庶人,可看了一旁的常信一眼,心中不忍,于是说道,“这册封的旨意可免,再让礼部给朕拟一道降位的旨意来。”
“但听陛下圣意。”汤哲庸说道。
“邓氏心思歹毒,欲在宫中行凶,即日起降为选侍,迁居北巷,禁足,不得出入居处半步,只留一个宫女侍奉,倾云宫其余人等交由掖庭再行分派,昔日封赏之物尽数没入内府局。”
“是,”汤哲庸说道。
“再者,即日起,七皇子常信搬到衍庆宫居住,由淑妃裴氏抚养,邓氏不配为皇子生母,今后宫中不得说起邓氏一事,若有违者,交由慎刑司严刑重处。”
“是,老奴遵旨。”汤哲庸说道。
诸葛忆荪看元淮精神不振,说完旨意,便两眼有些发昏,于是赶紧扶着元淮躺在榻上,让人将邓湄湘带了出去,淑妃与裕妃也接连告退。
诸葛忆荪又替元淮发落了连庆与糯玉,连庆被拖到内侍省,退衣重杖一百,虽然捡了一条命,可腿上拖了残疾,被打发到官衙中做苦役,糯玉杖责三十,发卖到了原籍姑苏为官奴婢。
邓湄湘始终挂念自己的儿子,于是身边只留下良珣侍奉,侍女虹琇与雅琮虽然被没入了掖庭宫为宫婢,可邓湄湘再三央求,让裴淑妃带了去,侍奉在常信身边当粗使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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