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佺一走三个月,诸葛忆荪也甚是想念,一听儿子来了,也不顾一身的疲累,连忙小步走了过去,摸着常佺的脸说道,“哎呦呦,为娘的心肝肉儿,亏你还记得娘,可算是从阿太那里回来了,再不回来,只怕要把娘给忘了吧。”
“姐姐眼里只有佺儿,就不想念我?”月娇说道。
“你这丫头,这般大了,怎么还和你外甥吃起醋来,终究是长不大的心气。”诸葛忆荪将常佺抱在怀中说道,“让娘看看,哦呦呦,咱们佺儿在阿太那里高了,也胖了,这脸圆的像饽饽,也不憨着一张小嘴留口水了,比生下来的时候俊多了,出息得紧,到底是阿太会疼人,这才几个月呀,把我们佺儿养得这样好。”
阿太便是南虞、西越等地对曾祖母的称呼。
“老奴仁寿宫梁氏,参见宣政夫人。”一个满头银发、气度不凡的年老妇人伏在地上给诸葛忆荪请安道。
“这位姑姑何须这样礼重?看着面生,不知该如何称呼?”诸葛忆荪问道。
“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梁姑姑,也是先帝爷,和滕王爷、莒王爷二位皇叔的保母,小皇子在太皇太后宫里时,都是梁姑姑亲自照看的。”
“姑姑年迈,何须行这样大的礼,叫我一个晚辈得如何担当得起,快快请身!”诸葛忆荪连忙说道,“灵笳、妙箜,还好生将姑姑搀扶起来。”
“是。”二人连忙上去搀扶。
“夫人有礼,老奴不敢承受。”梁姑姑说道。
“姑姑客气,有劳姑姑不辞辛劳照料常佺,常佺长得这样好,都是姑姑的功劳。”
“老奴不敢冒领功劳,也是月娇姑娘仔细,老奴倒是省了不少的心。”梁姑姑说道。
“姑姑谦虚,”诸葛忆荪说道,“娇儿,你也辛苦,也有劳你看顾你外甥。”
“我是什么东西?哪里敢当皇子的姨母?”月娇说道。众人听着都笑着。
诸葛忆荪与梁姑姑谈话间才知道,梁姑姑是太皇太后娘家的陪嫁,当初陪嫁入宫之时还不到十岁,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入宫六十载,如今也已经是古稀老人了。
这位梁姑姑到了十九岁,蒙太皇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武氏恩典,给她指了一门婚事,头婚还是个七品的光禄寺宫官,只是命途多拆,梁姑姑的两任夫婿都早亡,一对儿女也不满五岁都夭折,人人都说她命格重,克夫又克子,是个煞星,在宫外之时,背地里遭了不少的闲话。
太皇太后可怜她在外孤苦,到底也是自己自小的陪嫁,不忍遗弃在外,可身边的人因为她的身世多番劝过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只说,命格再高,也高不过皇家,怕什么。
于是派人又将她接回了宫中,成了先帝、滕王与莒王的保母,因着梁姑姑的侍奉,这三位皇子无一人夭折,而且都少病少灾,顺利成年封爵分府。
因为梁姑姑做事妥帖,又是宫中侍奉三朝的老人,伺候过太皇太后的三个儿子,功劳不小,因她没有家眷,先帝登基之后便让她在宫中颐养天年,滕王与莒王二位皇叔入宫请安之时,除了向太皇太后问安,还会亲自去保母梁姑姑的院子里探望。
到了元淮一朝,元淮借着尊奉太皇太后的机会,也多次晋升这位梁姑姑的位阶与薪俸,虽然身份仍旧是宫女,可如今梁姑姑领有宫中最高女官一品通尹的职衔与薪俸,是宫女、女官之中位份最尊重者。梁姑姑即使手中没有通尹女官之权,可是连元淮都要给这位梁姑姑几分薄面,宫中更是人人敬重,不敢怠慢。
这梁姑姑平日里并不常在太皇太后身边侍奉,在仁寿宫有自己的院落与侍女照顾,只是闷了给太皇太后端端茶、梳梳头、说说话,不做旁的活计。诸葛忆荪去仁寿宫请安之时,梁姑姑恰好不在太皇太后跟前,因此不曾相见。
如今太皇太后听说了小公主的遭际,担心常佺回宫之后,周围的人不尽心,会有所疏失,于是派梁姑姑来亲自照料常佺,也足以看出太皇太后对常佺这个重孙儿的珍视与喜爱。
诸葛忆荪知道梁姑姑远道而来,加上年事已高,面色有些疲惫,于是让珪如连忙给她在鸣鸾阁后头的抱厦厅收拾出来,让梁姑姑先去歇息。
看常佺玩了一会儿,有些睡意,于是让月娇陪着常佺到二楼寝室中睡下了,又交代妙箜,让司衣房做几身衣裳出来,准备赠与梁姑姑。
有了梁姑姑在,诸葛忆荪也觉得有了臂膀,不止是常佺有了妥当的人看顾,而且这位梁姑姑在女官、宫女之中地位尊崇,今后她说话,便更能镇得住后宫众人。
这也是太皇太后心中所想,听月娇说诸葛忆荪打理宫事辛苦,于是派了梁姑姑来助她的另一重深意。
过了几日,诸葛忆荪去坤仪宫请安,将卢昭仪晋封之事说与刘皇后听,刘皇后也自然答允,内府局与尚仪局都预备起卢昭仪封嫔与小公主赐名之事,七日之后,是二月初八黄道吉日,诸葛忆荪与元淮在坤仪宫东北面的紫宸台为卢昭仪举办了仪典,还相邀了南虞使臣、北桓使臣、西凉使臣、东兴使臣、月孙使臣、出云使臣一同列席,也接着此事,来彰显南虞与大黎的邦交亲厚之意。
卢昭仪被晋封为晟嫔、小公主被赐名为嘉蔚,虽然是封嫔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