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姜产下小公主之后,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只让乳母伺候着,元淮只来看过她与孩子一面,说了几句不温不火的话,让人抬了些阿胶、鹿茸、鲍参翅肚等补养身子的补品,下令赏了小公主与嘉杭、嘉荣一样的金玉之物,又命人赏了金鸳阁上下双倍薪俸的赏赐,赐了众人御膳一桌。
也仅此而已,这样的赏赐在旁人看来,连诸葛忆荪产子之时的皮毛都不如,而卢玉姜也不敢埋怨,只是淡淡地谢过,元淮看她苦闷,便托辞前朝有事,离了金鸳阁,一连十日便未能来过。
大虞皇帝那边倒是照旧赏赐了许多南虞所产的珍贵之物与玉佩、金锁、项圈、银冠等,卢玉姜虽然只是大虞皇帝的侄女,可大虞皇帝对她倒是十分看重,产下了公主,也是按着大虞皇宫里后妃产女的规制,赏赐给卢玉姜所产的小公主,可卢玉姜的母家、苍梧王府那边却反应平平,只是让人送来了一些母家的馔膳与寻常器物,连府中姨娘产子产女,苍梧王都要更上心一些,也让卢玉姜心中倍感冷暖炎凉。
宫中的嫔妃也惯会看人下菜碟,她们看元淮对卢玉姜母女不过尔尔,也未曾将这两母女看在眼里,只有刘皇后与诸葛忆荪还好些。
刘皇后让明露送来了一对如意金锁、一对赤金雕宝相纹的手镯、一对赤金雕祥云纹的脚镯、一副凤凰展翅的七彩琉璃金项牌、一对束发的点翠镶玉金箍、一顶百鸟朝凤攒东珠的金冠、还有金钗、金簪、金环、镶金玉梳背等有十余件之多,用七八个百宝螺钿盒子 一件一件单独盛着,又让明露带着十余个宫人齐齐整整地带来了金鸳阁。
旁的不说,即便是那用来装金首饰的螺钿盒子,也足够在京城的兰陵坊买一间三进的院落了。
这套金器是刘皇后生女之时,刘皇后的母家中山刘氏家族进献给她的,比宫中所产的还要精美奢华三分。
昔年刘皇后被废黜为庶人,拘禁在金镛城之时,这些妆奁之物都被没入了内府局,可元淮让人封好,未能拿来打赏嫔妃,等刘皇后出金镛城之时,又将她的这些私家进献的妆奁送还给了她。这些金器对于刘皇后的全部嫁妆来说,也不过是寻常之数,刘皇后看卢昭仪门庭冷落,大不如当日诸葛忆荪产子之时那样风光热闹,担心卢昭仪心中不平,于是特意命人从府库中将这套金器来,让人给卢昭仪送来。
可卢昭仪表面谢过,看明露走后,便立刻让檀奴将这套金器收进库房,锁了起来,一件都不许女儿碰一碰,担心刘皇后将病气过给女儿。
诸葛忆荪也派了珪如前来,按照当日祯嫔产子之时的赏赐,也照样给卢昭仪送来,另外还寻了几匹潞绸料子,给小公主作为裁衣服之用。
卢昭仪也一样不将这些赏赐放在眼里,只当刘皇后与诸葛忆荪不过是如同赏赐下人一般,一边折辱她,一边又落下了贤良的名声,因此心中更为恼恨。
无奈此时她知道,宫中有人意图对她和孩子不轨,当日那木盒之中的符咒便是有人要故意害她,即便是心中不快,表面上也不得不依附诸葛忆荪,特意让启朱将大虞皇帝赏赐的金钱燕窝、通江雪耳、岭南八珍与太子参,挑了一些给诸葛忆荪和刘皇后送去。
卢玉姜尚在月中,看丈夫不在身边,心中苦闷,虽然每日滋补之物不绝于口,可是心中始终有一股气不得纾解,吃了再多的补品也无济于事。
有一日,卢玉姜听到韦贵人已经被晋升为了婕妤,又万分得宠,元淮除了去鸣鸾阁,最多去的便是韦婕妤的弋安宫,看韦婕妤在宫中的地位日渐兴起,而她这个刚入宫不到两年的人,已经被元淮抛在脑后,心中便更是生寒。
檀奴看卢玉姜愁眉不解,气色不佳,于是给她炖了花胶雪耳,小心翼翼地端上来,结果被卢玉姜推开。
“娘娘好歹要吃一些啊,妇人产后身子最是虚弱,若再不吃些滋补之物,伤了根本可怎么成呢?”檀奴说道。
“伤了根本又如何?我如今这副样子,宫中还有谁会在乎呢?”卢玉姜赌气说道。
“娘娘休说这话, 何必为了旁人才补养身子?除了自身,在这宫中任何人都是不可依傍的,您看那祯嫔,自从丧子抱病之后,意志消沉,形同残废,素日里往她宫中频繁奔走的嫔妃女官,如今还有几个肯出入她的宫里呢?都嫌着晦气,只求能躲着罢了。”
“祯嫔?哼,”卢玉姜冷笑了一声,“眼下我的处境,还不如祯嫔。”
“娘娘怎的这样说?咱们宫里的情势可比祯嫔宫里强十倍,哪里便不如那个活死人了?”
“好歹陛下还晋升了她的位份,也给足了她母家体面,听说陛下也时常去探望她,可我呢?位份仍旧是昭仪,生的是个女儿,没有人疼惜,也没有人看在眼里,竟然连那个死了的小皇子都不如,莫说旁人了,连母家都不曾将我们母女看在眼里,哪里好的过她呢?”卢玉姜恨恨地说道。
“娘娘不必忧心,好在您与小公主都甚是康健,总好过祯嫔母子一病一薨的好,至于这位份,祯嫔的小皇子不过三日要夭亡了,陛下之所以晋升她的位份,不过是稍作弥补、以宽解她的心罢了,好事多磨,依奴婢看,陛下只是这些日子忙,小公主又未曾满月,等时候到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