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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任城王遇赵芷(1 / 2)


元恌说话声带着偷哭过的鼻音:“我叫阿恌,情理之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窈,深远之窈。”

“听你说话,你读过书?”

尉窈点头:“读的《诗经》,不过我没有学全呢。”

元恌:“好巧,我也是。那你学习好么?”

“我觉得还可以。”

元恌的胖下巴挤出三层:“我比你诚实,我觉得我学得不好。”远处有武士过来了,他立即说,“我得走了,这个月我住在宜年里,下次我还来这里找你玩啊。”

骄阳好时光,照不进深宫幽闇。

自从先帝南征途中驾崩,新帝元恪返回洛阳后,一直居丧于深宫,朝政委任给宰辅。

元恪看完了公文,已经坐在棋盘前许久了,棋盘上面横着摆放三枚白子,只有近身服侍的宦官王遇稍稍能猜测出皇帝的心思。

王遇是受过腐刑的罪臣,因为尽心尽力拜谒出家为尼的废后小冯氏,被元恪发现此人耐得起世事磋磨,且擅长人情事理,于是招至近前服侍。

王遇猜想的没错,这三枚棋,代表的是宗室、勋臣和清河崔氏等汉世族。

先帝遗诏中的六位辅政大臣有两位汉家臣,一是王肃,二是吏部尚书宋弁,此二臣与皇室二王、宗室二王形成协力共谋,又彼此制约的三方势力。

可惜宋弁病卒,六辅臣变成了五个,令先帝布置的平衡局面顷刻间失衡。

凡事有利有弊。元恪做上了皇帝位,考虑事情自然不能和太子时期一样,既然意识到五位辅臣势必要有场恶斗,而他又阻止不了,那就未雨绸缪,备好任何一方的势力替代。

“召直寝于登来见。”

“属下去。”赵修抢先领命。

于登是负责禁军的领军将军于烈之子,于登原本的官职是太子翊军校尉,元恪登基之始,立即将于登升任长水校尉、左右郎将,并领近身侍卫的“直寝”一职。

此举等于告诉于烈,对方虽不在辅政重臣之内,新帝依然如先帝一样信任禁军统领。

赵修离开后,元恪召王遇到近前,一番耳语叮嘱。

王遇领命离去时,白衣侍卫茹皓回宫复命:“陛下,清河王遣人来报,七王身体已好,下午时还在林子里跑了一会儿,能玩耍了。”

元恪吩咐:“仍让王显每隔五日去清河王宅第给元恌诊脉。”

“是。”

所有异母弟里,元恪最喜爱四弟元怿和七弟元恌,别看元恌胖乎乎的,却总生病。父皇留下遗诏,“夫人”以下的妃嫔全要赐离宫归家,七弟的生母郑氏仅为充华,郑充华知道自己很快要离宫,整日对着元恌垂泪,令元恌也难受哭泣,又一次病倒。

这次的病势颇凶。

于是元恪让七弟住到四弟的清河王府,暂时离开郑充华,把身体养好再说。

元恪犹豫着,又摆上一枚白色棋子。

这枚棋代表的是僧尼。

时人无论贫穷富贵,几乎家家崇佛,父皇遗言中叮嘱他勿因崇佛而误国,不是只担忧他以后太过笃信佛教,耽误了军备蓄锐及礼制诸所的营造,还担忧他把僧尼势力抬举成为制约宗王、朝臣的第四股势力。

“若僧芝不死,倒是可以做个探路石。”元恪遗憾地摇摇头,把这枚棋又扫回棋篓里。

为何僧芝可以做探路石?

在王遇刚投靠东宫时,不知道僧芝已死,他跟元恪讲述了僧芝在洛阳王侯贵妇中的走动有多深,希望元恪能帮忙救出僧芝,为东宫效力。

所谓效力,指的当然是打探消息,同时由东宫助此尼扩大声望,广收门徒。

罢了,废子,不值得元恪多想。

次日上午。

尉骃拿到了契符,一家人牵上牛车去西边的大市,在通商里的集市上找到了经营租车的平城商队,把三辆牛车都还了,这就到了中午。

通商里的居民以屠贩为生,经营烹肉、炙肉的摊子各个红火,赵芷喜吃炙鹿肉,尉骃喜吃炙羊腿,尉窈则喜欢喝羊肉清汤,在通商里集市很容易找到烹炙都经营的胡商食摊。

尉窈一家选中了地方,这个食摊的坐具全是少见的双人胡床,食具则放在高箱上,箱洞隔开上下两层,搁置着调料和解腻的咸菜。

“坐得高,吃得多。”每来新食客,摊主胡商都用蹩脚的汉家话讲一遍此话。

这条街市的烟火气息真浓啊,不管贩食的还是食客,人人兴高采烈,最有趣的是此摊的胡商和邻摊的胡商妇人不停交谈,高昂声跟骂架似的,有时还挥舞着铁勺比划。

尉骃和妻子女儿说:“看出来了么?虽都是胡商,他们彼此言语不通。”

中午吃饭的食客太多了,除了坐在这吃的,还有更多的打包客,赵芷看见有人因为抢胡床发生了争执,她就让夫君过去和女儿坐,她自己坐一个。

十几步开外,任城王元澄负手独行,心事重重。

他心里有二事烦躁。

一是辅政重臣里,根基浅的王肃压在他官职之上。元澄愤然又无可奈何,回想从前他处处以先帝改革基业为己任,恒州刺史穆泰谋反时,还是他日夜兼程赶往恒州,在反贼来不及反应的情况,先把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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