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他!!”
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鹿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惊吼出了声。
不顾还在受伤的身体,她奔赴到船舷边,嘶声召唤:“卡西法!!带它回来!!”
不知为何,当看到那道如山般的身影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也跟着停止了跳动,像是有一根针不期然地划过心脏,尔后闷疼着塌陷在了胸腔深处。
碧蓝色的幽火化作一道流光,如绚烂的匹练划过夜空,轻轻卷住那只不停坠落的小妖兽朝她飞来,鹿呦张开双臂将它抱进了怀里,本应该松下一口气,却又在感受到它毫无动静的身体时,慌了神。
怎么会,怎么会连呼吸都没有了呢……
她哆嗦着手从储物戒里掏出了最后一颗天香续命丹想塞进它嘴里,小狐狸却紧闭着唇齿,怎么也无法张开,它身上的鲜血顷刻就将她的手臂染红了个透,却还在不停滚落。
惶然漫上眉梢,她六神无主地轻喃:“怎么会,怎么会……”
对了,灵力,可以给它输灵力。
她抬手想要聚集一道灵力出来,却忘记了自己经过一场大战,身体也是重伤状态,哪里还有一丝灵力可用。
“呦呦,呦呦!”
旁侧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却全然没有听到,慌乱摄住了心神,直到后面才想起来自己是无垢之体,血液或许有奇效,毫不犹疑地划破手腕,用劲掰开它紧咬的齿,将淌出的鲜血滴了进去。
“呦呦,它只是一只灵兽而已,你别这样你还受着伤!”
是谁在说话,她也不知,眸底泛着湿意,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它死,况且,它、它刚刚还救了我……”
薛玉宸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向元灵拉住,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薛玉宸皱了皱眉,看着她这模样,心里闷沉沉的,不舒服的很。
对他来说,那只妖兽再厉害也不过是只妖兽而已,死了,再给她捉一只更厉害的过来便是,何以值得她这样伤害自己来救它?
许久,见那少女因失血过多,面色过于发白,身体更是摇晃不稳,他便再也忍不住,想要强行制止她,她却忽然‘呀’了一声,哑着声滚落一行泪,喜极而泣道:“它、它好像动了一下,它还没死……”
鹿呦大受鼓舞,趁机把那颗灵丹塞进了它嘴里,正想再在手上划一刀,手腕却蓦地被人攥住。
“够了!”
少年喑哑的声音响在耳畔,低低的,带着难言的涩意,“它已经没事了。”
磅礴的灵力挥出,如一缕缕轻盈的光束,缓缓渗透进小妖兽的身体里。
“云晨……”
鹿呦怔怔抬头,视线便蓦然撞进了一双通红深邃的眸眼,泛着水光,滚动着似要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就那么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往日清澈见底,像春水山涧般的瞳孔里似是压着些难以忍受和不堪重负,又盛着满满的、化不开的深情,像两颗跳动燃烧的星火灼灼烫进了心底。
鹿呦愣愣地看着他,轻唤了声:“师兄……”
话音未落,已被人揽着肩膀紧紧拥进了怀里。
“我……”他开口,却是哽咽得破碎的音节,微微颤抖着,分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却都在瞬间堵在了闷得发疼的喉咙里。
眼泪无法抑制地滚出通红的眼眶,胸口密匝匝的痛意和见到她的欢喜乍然交织,汇成惊天的骇浪将他全然淹没。
没有冷静,也无法做到再像以前一样做个装模作样的师兄,他拥着她,竟是第一次哭得难以自抑,不成声调,甚至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偶尔抽泣着唤一声她的名字。
从她出事到现在,他的心从未有一刻是落下过的,他能够通过碧玉簪感应到她的方位,却无法确定她是否还安全,这秘境的凶险程度超乎他的想象,连他自己都几经生死,差点见不得她。
他怕啊,怕即使找到她,也只会是一具尸体,亦或是连尸体都没有,只余一支破碎的玉簪。
他不敢设想,可是脑子里又无法抑制地在恐惧着,一闭眼,便全是些令他几乎要崩溃的幻象呈现在眼前。
他错了,就不应该墨守成规地想着去接受什么惩罚,明明知道她的体质,为何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明明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觊觎她,为何要离开,就因为侥幸地觉得待在宗门里她就是安全的吗。
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者,若她不在了,活着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呦呦,我……”他哽咽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紧紧闭着眼,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到,“我……喜欢你呀……”
喜欢你呀,喜欢的都快死掉了的喜欢呀。
他声音喑哑断续又细碎,鹿呦未能听清,怔问:“什么?”
心口绞痛着,他欲再说什么,声音却已然全哑,只能颤抖着抱紧她。冷玉般的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手指按着她的后脑,头埋在她发间,无法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只能在难压的哭泣中,任由汹涌的情绪无声地宣泄着。
被拉进火山底部,被滚烫的岩浆灼蚀身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