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三角形的符袋摊在白皙掌心,做工精致,绣金纹字,红线编织的绦绳上还串着珠玉,一看就是用心所做,可他却只觉得刺目。
因为他打破一尊玉观音而差点要了他命的人,却可以为了另一个孩子虔诚地跪在佛前祈要一个平安符吗?
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而有的人光是想活的像个人样,都要费尽心机,何其可笑。
他喉咙瞬哑,像是不能再直视般,偏过了头去,“拿走吧,我不需要……”
“曦儿,曦儿……”殿外却又传来了一声声焦急的呼唤,雍容华贵的妇人迈着匆匆的步伐冲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宫人紧随其后,霎时便把殿内挤得满满当当。
他顿了顿,缓缓起身,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儿臣拜见母后。”
姿势,礼仪,表情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只不一样的是,现在做了太子后便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下跪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极其响亮的一巴掌。
妇人虽养尊处优,可打他的这一巴掌却用了死劲。
苍白的脸颊很快起了通红的指印,嘴角泛起点点血红,心像被割裂般疼了一瞬,又很快麻木,只是眼圈却不由自主地被氤氲上了一层透红的薄雾,他匆忙低下头,手指紧紧攥握成了拳。
妇人高傲冷厉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坐上这个位置的,但你给本宫记住,你不配!太子之位只能够由我的曦儿来坐!等他长大一点,本宫便会替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夺回来,你最好识趣一点,切莫生出什么妄想。”
他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无法做出任何回应,直到良久才木着声音,哑着喉咙,本能地循着常规礼仪应了声‘是’。
直至妇人抱着男孩,带着宫人鱼贯而出,大殿又空旷下来,他仍旧面无血色地站在原地,喉咙轻轻滚动着,长睫下的眼似冰雪覆盖原野,寂若死灰。
宫人找来药膏欲要为他上药,他抬了抬手,声音平静,却难压涩意,“不用,它自己会好的,你们出去吧……”
宫人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缓缓退了出去。
他双眼无神地回到桌边坐下,想重新拿起书卷翻看,动作却有些杂乱无章,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痕,血染在刚刚批注的墨迹上,鲜艳的能灼伤人眼。
“脏了……”
他低声轻喃,手指轻轻抚摸在书页上。
男孩送他的符篆还攥在手心,他静看了良久,一滴泪蓦地滚了下来,晕湿了绣面。他咬着唇,全身微微战栗,情绪似是再也压抑不住,可最终却还是阖上眼,深吸了口气,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开始若无其事地做起了功课。
过几日便要开始考校,他不能懈怠。
然而这一次的考校,他终是没能参加。
在考校的前一天,宣皇后便以他偷盗了她给云曦的护身符为由,将他召到了未央宫,实行了三十杖责,新伤加旧伤,便是他再能耐,也足足一个多月没能下得了床。
自此,符篆就成了他人生中最讨厌的东西。
直到,收到那个少女送给他的礼物,他好像……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将从前最讨厌的东西整日戴在了身上。
而那个所谓的弟弟,原本就是一根刺的存在,自此后,便不能自已地染上了几分恨。
其实此事与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干系呢,可当时的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呀,况且,他这般卑劣、心胸狭窄而又自私的人,又怎能做到不嫉不妒不迁怒呢。
后来,他登上了皇位,酆国也在妖族的践踏下岌岌可危。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终于找到了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祈求他保下她最爱的‘曦儿’,言语恳切,泣不可仰,却半分没有想起过,他也是她的孩子。
他没有吭声,未应好也未应不好,只是坐在金銮殿上,静静看着她哭泣的身影。
为此,她指骂他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么?他认了,他便是这样的人,生来无情,也不需要有情。
可事实上,他谁也救不了,救不了万千百姓,救不了她心心挂念的曦儿,也救不了他自己。
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却都忘了,他纵是智多成妖,当年也不过才十岁。
众人皆说他是不堪的,他便想着,他却是不堪的。可国破那日,一个不堪的人,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些悲壮殉国的志气。
他不畏死也不惧生,这世间没什么能让他觉得值得留恋的地方,可若他想苟且偷生,为自己谋划另一番出路,以他的能力也不是不能做到。
可最终,他还是执起了自己的佩剑,打算与这座沉寂染血的宫殿一起陪葬。
他是存了必死之志的,亡国之君,国破,君殁,理当如此。
可是,她又在最后一刻冲出来替他挡了一刀。
多么多此一举,在他完全心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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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心却还是生了些许微澜,许是太渴望的东西,终于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