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角划过一抹狠意,将刚刚翻倒在地的卷轴,又全部抱在一起,一一翻去。
没有!还是没有!
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心里发慌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暴躁地将手中一只卷轴狠狠摔扔出去,又恨恨地在地上捶打好几下,最后却又不甘心地继续翻找了起来。
眼看时间将至,心里涌起浓浓的失望之意,正要准备随便拿件法宝出去,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冰冷、低沉,带着些空灵的飘渺感猝然响在这空旷漏风的阁楼里,令人汗毛乍起!
“你是在找这个吗?”
男人的嗓音淡冷的像是雪夜的冰,含着似是而非的笑,明明好听,可听在耳里却莫名森寒。
沈仲兰身体瞬间僵木,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凉意从颈椎骨直接蹿至了天灵盖,想起这个男人刚刚在临仙台所做的事,她就感到无比忌惮。
可哪怕再害怕,她还是习惯性地勾起了一抹优雅温婉的笑,转身向对方行了个标准的礼,“清月师尊。”
男人拢在一束阴影里,身姿高大挺拔,苍白瘦削的掌心处举放着一只古朴不起眼的卷轴。
他略眯着眼,纤薄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容颜俊美若神只,眸光却浸凉似幽潭,玄墨色的袖摆垂至白皙肘弯处,被风吹得轻摆,表情清雅闲适,像只是不经意地闯入这里般。
他表情翛然闲适,沈仲兰却并不敢把此人的到来,看做是一个意外巧合。
南仙阁,宗门禁地,除了四大仙尊可以自由出入外,无人可以擅入。
是以,作为四大仙尊之一的云义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可沈仲兰内心却蓦地升起一种强烈的、使人心惊肉跳又惶遽悚然的不安感。
她想起,一年前,那个飘雪如絮的夜晚。
想起,那个本该悄无声息地死在冰天雪地里的少女。
她检查过,那少女身上的伤,本该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是以在将人踹下台阶后,她便自信满满地离去,只留下一些用于善后的死士。
可第二天传来的消息却令她感到遍体生寒。她的人全死了,而那少女竟摇身一变,成了那个宗门里实力最强的清月仙尊的宠姬!
她一时又庆幸又后悔。
庆幸的是她当时离开的早,否则若被那个男人抓到现行,恐怕会和那些死士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后悔的是,过于自大,没有亲自补刀。
她也惶恐了一段时间,但见对方没动静,又拾回了一点自信。
是了,她一向小心,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破绽痕迹,哪怕是那少女,眼里看到的也是陈最的影子,与她沈仲兰有何关系?
她要怪要恨,也应该是去恨陈最,自己最多不过是将她不小心‘落’在了宴会上,至于折辱打骂她的那些弟子,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暴露身份招来的,又怪得到谁头上呢。
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控到她身上,陈最就算有所怀疑,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胆敢在宗门内杀人。
这般想着,她心才稍安些,后来又见对方果然没有动作,便将此事暂且搁置了下来。
可此刻,这个男人突然的到来,却令尘封已久的那份不安感豁然增大发酵,甚至令她忽略了她一直想找的那份卷轴正被对方举在手里。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要来替那个少女报仇?
不,不可能!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到她身上!
他就算有所怀疑又如何?这里是宗门内,哪怕他作为仙尊,没有证据也不能随意滥杀无辜!
她竭力想让自己冷静,可冷汗却从额角不停滚落,男人只是静静站在那里,身上的压迫感却已压地她快喘不上气。
“费了这么大的劲,不要吗?”
男人略侧了侧头,嘴角勾着一抹好整以暇的笑弧,声音慵懒平稳,似乎只是在与她闲聊般。
沈仲兰低着头快速眨了眨眼,嘴角扯出抹僵硬笑,“师尊这是何意?弟子不甚明白。”
云义眉尾一扬,笑意更深,“来都来了,总不好空着手出去,是吧?”
沈仲兰只感觉怀里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花,下一刻,人已被强行拂出阁楼之外,而手心里沉甸甸拿着的,竟赫然是那男人刚刚举在手里的古朴卷轴。
沈仲兰:???
此人到底想干嘛?若是来找她寻仇的,为何反而送她卷轴?若他知道此卷轴的秘密,又为何可以拱手相让于人?
沈仲兰只感觉自己一头雾水,向来精于算计的脑袋,竟是怎么也没想明白。
她昏昏噩噩地走出禁地林,刚一出去,就被守候在外的沈玄川接住,他浑浊的眼一亮,心急如火地将她拉到一旁,难压兴奋道:“怎么样?到手了吗?”
沈仲兰看着他,眸光微转间,勾起不易觉察的冷笑,嗓音却温和轻柔:“自是到手了,女儿这就交给父亲保管。”
她从怀里抽出卷轴,正递到半中央,沈玄川就急不可耐地将之抢了过去,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花纹,八字胡激动地直颤,喜不自禁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好好好,本座的破镜丹可算是稳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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