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云澹寒色,落景霭霜霏。
时隔几月再回来,青云宗外已多了几分初冬的萧索之意,刚下过雨,台阶湿滑,他握着她的手慢慢行至山门大阵处。
少女两眼好奇地打量着一切,神情中有惊叹亦有对陌生之地的怯意。
青云宗作为修真第一大派,光是山门都有四个,且每一个都修得古朴大气,气势非凡,陈最带她走的是最大的那个门,从山脚下到山门外,足足得走九千多阶台石梯。
护山大阵就布在山脚,呈透明状覆盖着整个山脉,等跨过两旁石雕的神兽,眼前便是巍峨气派的宽阔石梯。而每五百阶,又修有一块四丈来宽的过渡平台,平台两侧伫着画山画水的小地灯,白天装饰,晚上引路。
由于台阶过长,宗内允许弟子御剑飞过这一段路,可等飞到真正的山门口,在距离大平台五百阶左右的地方,便得下剑步行而上。
有这个规定主要还是因为曾经出过不少飞剑相撞的事故。
弟子们有的时候飞太快,便可能刹不住脚,尤其是那些刚学御剑的弟子,更是把握不好分寸,在山门石像被撞坏五次后,清羽仙尊长泽风怒然下了这个新规。
毕竟撞坏了就得花费灵石重新补,宗内这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当然,规定都是给弟子们用的,上头的大佬压根用不着遵守。
陈最一面跟她讲解,一面带她爬上了最后的那层平台。
因为是门面担当,所以这处平台修的尤其宽大,约摸十七八丈宽,最边上的两块巨石上还画着两个金灿灿的道印,上书着一副对联:
具极大神通,一气三清,拯尽四洲黎庶。
显无边法力,离龙坎虎,修成万劫金仙。[1]
乍眼一看,真是相当霸气。
“小心地滑。”
陈最为她提了提裙摆,柔声叮嘱着。
少女却动作轻快地朝前跑了两步,语气里带着兴奋:“哇,这就是青云宗,果然不愧是修仙第一宗门,真气派!”
他笑了笑,正要朝她走去,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哥!你回来了!!”
紧接着,便有一个衣着鲜亮的小巧身影扑过来将他紧紧搂住,嘴里嗔怪道:“呜呜,你这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他一愣,刮了刮女孩的鼻尖,笑道:“我看你是想要我给你带的礼物了吧?”
陈焕枝抱着他使劲地蹭,嘟囔道:“哪有?我是真的想哥你了,才不是因为你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
陈最正要开口,旁边又突地走过来好几个人影将他团团围住,齐齐叉手揖礼道:“大师兄。”
一眼看去,俱是熟人,除了有几个是与陈焕枝交好的人外,其他的基本都是他的同门师弟们。
他哑然一笑:“你们几个怎么也来了?”
几个师弟有些哀怨:“大师兄你走了几个月,师父都快把我们几个当骡子使了,不仅要替他处理宗门事务还要被他逼着昼夜不停地修炼,这么久了连个假期都不给,简直是没法过了!”
“可不是嘛?师父那个糟老头子对谁都一副臭脸,唯有对你和颜悦色,你在的时候我们还能过得像个人样,你一走我们连狗都不如!”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大师兄你给盼回来了!咱们打个商量,你下次出门历练能不能把我也带上?这宗里就不是人待的地儿!”
“你滚犊子,大师兄要带也是先带我!”
“你才给我滚一边去呢,大师兄明明和我最亲近!”
“……”
几个师弟吵的不可开交,陈最抽了抽嘴角,他就说怎么突然全过来迎接他了,感情是来找他回去做苦力的。
“大师兄。”
又是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声线微凉,却含着婉转娇羞。
他神色微淡,嘴角勾起疏离笑意,颔首道:“沈师妹。”
陈焕枝终于从他怀里跳出来,走过去将沈仲兰拉得更近一些,语声暧昧道:“哥,你走这么久,不仅我想你,仲兰姐姐也特别想你。”
沈仲兰脸色微红,嗔她一眼,“你别胡说,我就是见你太想大师兄才跟着你念叨了两句。”
陈焕枝呵呵一笑:“我胡说,我胡说,也不知是谁啊辛苦准备了两个月的生辰礼,就是为了送给我哥哥哦。人都在你面前了,仲兰姐姐你还不快点拿出来?”
沈仲兰被她说的更是窘迫,她是准备了礼物,但本想私底下再给,哪知却被陈焕枝这个大喇叭直接给嚷了出来。
周围弟子听闻此言,全都嘿嘿怪笑了起来,眼睛更是在陈最和沈仲兰身上来回瞟动,一副‘我们都懂得’的八卦神色。
陈最笑意更淡,唇线几乎抿成直线,声音也略沉了下来:“我的生辰已过,就不劳沈师妹破费了。”
沈仲兰脸色一白,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可很快,她就扬起了一抹笑容,若无其事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点心意罢了,大师兄可以看过之后再决定,若是不喜欢直接扔了就是。”
陈最抿了抿唇,没说话。
陈焕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