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风今日因要待客,穿的颇为隆重,一身苍烟色的飘逸长袍,上绣云纹边饰金线,显得华美绝伦,威仪凛然。
他的眼泛着慈爱的光,嘴角的笑容犹如朗月清风,看的鹿呦心头一暖,“师父,您怎么跑下来了?”
他这样直接丢下客人过来找她,真的没问题吗?
鹿呦刚才就瞅见了,今日云义和姜月白都没到,只有宗主和长泽风两个人坐在上首,应付着众门派长老的寒暄。
长泽风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我来看看我的乖徒弟不行吗?”
长泽风是在鹿呦失踪的第二日才收到云晨发来的消息的,他当时想也没想就抛下在场所有人冲了出去,哪里知道刚到门口,又收到了云义发来的报安信,这才按下了那颗焦躁的心,又坐了回去。
自家师弟的实力他还是了解的,鹿呦跟他在一起,绝对安全。
长泽风伸手拉过她的手腕,输了一道精纯的灵力探入了她的筋脉当中。
灵力如丝,带着温泉般的舒适,让四肢百骸都忍不住舒展放松开来,鹿呦忍不住眯了眯眼,喟叹道:“师父,您老什么灵根啊?怎么感觉这灵力……这么舒服啊!”
她这模样就像晒着太阳懒洋洋的小猫,看的长泽风眼里也溢满了笑意,他温声道:“木灵根,怎么了?”
鹿呦微微点头,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又奇怪道:“不过你这灵根不是更适合做丹修吗?怎么您最后倒成了一名阵法师了?”
长泽风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各从所好罢了,有时候,适合你的不一定喜欢,喜欢的不一定适合,总归不会那么完美。不过,在为师这里,向来只从心,不论果,不问因。择了一样东西,就坚定的走下去,永不回头,总会有一些甜头的不是吗?”
鹿呦:总感觉好像被灌了一大碗鸡汤。
长泽风突然闪动了一下眉眼,眼底带起一缕诧异来,握住鹿呦手腕的指头也不由多了几分力道。
她体内毒素确实已清,但筋脉之间游走的灵力却实在算不上温和,甚至多了几分刚劲的凌厉,这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令长泽风猜到了是某个人的手笔。
他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灵力将之淡化了几分,原本乖乖站着的鹿呦突然神情紧张地叫喊了一声:“师兄!!”
时间退回到一刻钟前,道场比武台上。
少年的身姿矫健若灵巧的猎豹,手中剑芒闪烁,宛若银河倒悬,不过顷刻便将那手握彩缎的金发少女压于剑下。
锋利的剑刃横在脆弱的喉骨上,带出一丝浅薄的红色血线,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削掉这脖子上的整颗脑袋,阿吉吉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少年轻启薄唇,声线冷淡:“你输了。”
简单的陈述句,不带丝毫情绪。
“输了就输了,这本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金发少女倔强地抿了抿唇,“本公主只是想找机会跟你多待一会儿罢了。”
听闻此话,云晨收回剑,声音疏离道:“我与道友不过一面之交,实在犯不着如此。”
他转身欲走,阿吉吉雅却突然出声,“等等!”
云晨的脚步并未因此停下,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呆怔在了原地。
“你为什么不答应?是不是因为她?!”阿吉吉雅抬起手臂指向了台上的鹿呦。
他愣了一瞬,猝然回头,声音发冷:“还请道友慎言!呦呦她只是我的师妹!”
“只是师妹吗?”阿吉吉雅挑了挑眉,眼里带着洞察的明了,“从我看到你开始,你的眼睛就几乎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云晨喉咙发干,眼底闪过不易觉察的慌乱,以往的冷静自持似乎都被这几句轻飘淡写的话击的溃散。
他的语气带着连自己都不懂的心虚,“一派胡言!她是我的师妹,我、我自是要多关心一些……”
“我不理解!”
阿吉吉雅摇了摇头,眼里闪过困惑,“你们九州的修士怎么都别别扭扭的!在我们西域,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你明明就喜欢她,就如同我喜欢你一样,所以你才不答应和我结亲的,怎么你自己反倒不承认了?”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滴,”阿吉吉雅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彩缎,双手抱胸,大方道,“你放心,我们东女国的人可不像你们这儿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你既然喜欢她,那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娶了好了!到时候你们俩跟我一起回去,谁也不用分开,多好!”
她剩下的那些话,云晨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空白宕机的脑子里只来来回回地重复了几个字: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
手中剑抖的根本拿不住,倏然掉落在地。
像是最幽深、最隐秘的心事被人抽丝剥茧、被人一刀捅破照进天光,洒下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白皙的俊脸腾地一下红透到了耳根,咚咚的心跳声如雷贯耳,震地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喜欢她。
原来那种感觉是喜欢吗?
不是,师兄对师妹的关爱,而是男子对女子的喜欢……
喜欢……
我喜欢她……
近乎是瞬间的失张失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