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天色忽暗。
黑云如墨,阴沉沉地压在头顶,狂嗥的暴风吹的衣衫猎猎作响,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分神境的强者只一个动作就能使得天地变色,日月隐辉,不同于云晨持剑的凌厉,长泽风握剑的姿势很是优雅,闲庭游步一般,从容不迫。
他嘴角微勾,眼中却淡漠一片。
玄川瞳孔紧缩,眼底漫起惊恐:“长泽风!!我乃宗门长老,你想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道恢宏浩荡的剑气,带着强大的威压感,决然碾压而来。
玄川连忙祭剑来挡,却仍旧被剑气贯伤了心肺,血如泉涌,他看着长泽风目光阴毒,恨不得生剐了他,这一剑几乎让他的修为整整倒退了三十年!!
长泽风却冲他勾了勾手,笑容微邪:“再来。”
鹿呦看的眼睛一亮,在场外不停地鼓手,高嚷道:“打他!!扁他!!揍死他!!死老头,居然敢打我师兄!真以为谁还没个后台呢!师父!!踹他下面!那里最疼!!”
长泽风:……
围观弟子:……
男弟子只觉得下体无端一凉,不由地夹紧了双腿。
长泽风额角一跳,不由地觉得他对鹿呦的教导,还有些任重道远,不过现在嘛……他眯眼看向玄川,凌然又是一剑。
确实该死!
化神对上分神,毫无悬念的一战。
玄川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修为频掉,几乎退至金丹初期,他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腐朽,转瞬便成了满头白发的佝偻老翁。
在长泽风最后一剑扫来之时,他浑浊的眼珠子紧缩,声抖如粟:“长泽风!老夫……老夫乃是赤辰之战的功臣!你不能杀我!”
长泽风握剑的手一滞,凛然抬眸:“若不是念在这个,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他将剑一收,漠然转身。
“好自为之。”
他走了两步,又回了头,“你以后若再敢对我的人动一根毫毛,你怎么对那个护卫的,我就怎么对你,记住了吗?”
玄川心中大恨,却迫于他的威压,恐惧地点了点头。
等长泽风撤了结界,转身过来,鹿呦不解地问他:“为何不杀了他?!”
长泽风看向她:“啊呦,他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鹿呦一怔,不再说话。
———
舆长峰,飞角楼。
这是鹿呦第一次来云晨住的地方,脑海里不禁浮起,云晨当初领着她去悠然殿时说的话:那儿是我住的地方,离你不远,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可是她竟然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他,每一次都是他到悠然殿来见她。
云晨住在二楼,房间不如鹿呦那间大,布置的也十分简洁,除了必要的家什,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靠窗的木桌,几净整洁,十几本剑谱排列有序地靠在墙侧,被风一吹,便翻起一角泛黄的纸页,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照进房间,清辉如水,静谧又温柔。
鹿呦守在床边,手肘撑着下巴,轻咬嘴唇看着那个静静躺着的少年。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皎白的脸庞便格外恬静,少了一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看上去几乎要与月色融为一体。
鹿呦怔怔看他半晌,眨了眨眼睛:“你才傻,你是这天下最傻的傻瓜。”
坐了太久,脚都有些麻了,鹿呦换了个姿势,半趴在床上,仍旧侧头目光澄静地去看他。
月光下,他五官精致的像是冰镂琼雕一般,鹿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缓缓勾起一抹笑来:“这鼻子,要是在现代,砸个一百万都不一定有这个效果吧。”
纤长的眼睫轻颤,一双眼,缓缓睁开。
那双眼,涟漪轻柔,明朗如日月,清澈如水镜。
蓦地,鹿呦的心,好像漏掉了半拍。
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一般,鹿呦慌乱地收回了手,低下了头:“你…你醒了呀…本来师父说你明天才能醒过来的…”
少年柔柔一笑:“这么晚了,为何不去睡觉?”
鹿呦瘪瘪嘴,抬头语气有些委屈:“你这个样子,我哪儿睡的着?”
说着眼中又泛起了水雾:“我今天差点以为……”
少年半坐起来,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拍:“呦呦,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好吗?”
鹿呦却没好气地看他:“没事?你管三十鞭叫没事?要不是今天师父及时赶到,你怕是……”
后面的话她哽咽着没说出口。
少年勾起唇角,抬手抚上她的眼角,擦去泪渍:“我是真的有数,我……与别人不一样。”
鹿呦眼中泛起疑惑,云晨垂下眼睫,微微犹豫了一瞬,却还是缓缓将自己的衣衫退去。
鹿呦吓地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呀!!你在干什么呀!我跟你说我不是那种人啊!!虽然你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但是……我…我……”
云晨见她虽然捂着眼睛,却半睁开一只眼睛,从手指缝隙里偷偷觑他,不禁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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