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仙城里。
天晴的像一张蓝色的纸张,只有薄薄的几片云彩在空中飘荡,阳光是暖的,风里带着清甜的花香。
宽阔的街道上,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街边的小摊贩偶尔吆喝两句,兜售自己的货品。
面目英俊的男人,白衣冠带,站在街边正在挑选什么。
“叮铃铃”,一道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簌簌响起,由远及近。
白衣男子唇角微勾,下一秒,便被一个嬿婉纤丽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他眼角含笑,嘴里却温声轻斥:“怎么冒冒失失的,摔了可怎么办?”
少女却踮起脚尖,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笑声亦如她身上的铃铛一般,清脆好听。
“啊最,啊最,你快看,我新换的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男子柔柔一笑,眉目情深:“好看,你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她却垂下眼,娇甜的脸上略有几分担忧:“真的吗?可是我害怕他们会不喜欢我……”
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软:“我家呦呦长得这般好看,性格又可爱,怎会有人不喜呢?”
少女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希冀:“那你说,你妹妹也会喜欢我吗?”
“会喜欢的。”
“那万一她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她会喜欢的。”
“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
少女瘪了瘪嘴。“你们兄妹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呀?”
男子笑了笑:“是的,我比她大了十五岁,她小时候几乎是被我一手带大的,说是妹妹,其实也算半个女儿。倘若她以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来替你教训她。”
少女目露向往:“真好,我娘就只生了我一个,平常都没有人跟我玩,村子里那些小孩也只会欺负我,跟我打架。”
男子牵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少女却停下脚步,眨着大眼睛,向他伸出了手,:“啊最,脚好疼,要背背!”
男子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子。
少女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拿着一串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声音含糊不清:“啊最,青云宗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青年的脚步很稳,声音温润:“那里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四季如春,遍地都是繁花,宗门里的弟子有很多,但是都很和善,你会喜欢那里的。”
少女咬到了里面的酸果,微微牙酸。“真好,不像合欢宗,什么都没有……”
周围人递来异样的眼光,背着少女的青年却仿佛没有看到。“今日为何换了一身衣服?”
少女皱了皱鼻子:“我娘说去别人家做客要穿的端庄大气一点。”
青年纠正她:“不是做客,是回家。”
“……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会护你疼你一辈子。”
“那你不许撒谎。”
“我陈最愿与鹿呦,朝暮与共,行至天光,若违此誓,人神共愤,孤苦一世,永失所爱。”
他说的这样认真,青天白日,神明共睹,少女脸上扬起一抹巧丽的笑容,悄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嘻嘻,咱们拉钩钩,永远不变。”
“好,永远不变。”
……
青云宗,宁洮殿。
少女一身血污,头发散乱,神情慌乱。
“啊最,你开开门,我错了,我不应该与你赌气离开,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你别不理我!”
她拍着门,指尖渗血,眼泪夺眶而出,声音的沙哑昭示着她已经在这里喊了很久了。
那扇近在咫尺的门却一直紧闭着,无论她怎么拍打都毫无回应。
她渐渐无力,倚着门框滑落到地上,手指却还贴在门上划下一道血痕,哭的哽咽:“求你了,不要不理我……”
她趴在那里,血液顺着伤口蜿蜒,染脏了华贵的地板。
不知过了多久。
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她被抬了起来狠狠摔在了大门之外。
好冷啊,原来青云宗外是这么冷啊,比娘亲去世那一年的冬天还要冷……
意识渐渐模糊,她匍匐在地上,像一摊烂肉般蜷缩。
有一双绣花锦缎的鞋子停在了面前。
有人弯下身来,轻轻一笑,含着嘲弄:“真脏啊……”
“丢下去。”
轻轻的一脚,没有太多力气,却正中心窝。
她像个轱辘似的滚下台阶,耳边轰鸣,犹如丧钟,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下,她哭的嘶声力竭。
“撒谎!你撒谎!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