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隔雾看花般的模糊。
她下意识想起身,却发现身上连一丝力气也无,像是大病一场,抽走所有了生气般,连头也在隐隐作痛。
身体又跌回了先前那个怀抱里,她急喘了几口气,轻咳了几声。
“你醒了!”
清暖的少年音,带着一丝极力压迫的轻颤,响在耳畔。
是云晨啊......
她还以为是谁呢,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真是一点都不像他本人了。
“我...我去叫师父!”
云晨声音微哽,透着慌乱。
“你...先...让我缓一缓......”
不行,头好晕,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这是怎么了?
云晨刚刚悬空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喉头紧涩地轻“嗯”了一声。
鹿呦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眼前终于清晰起来,也有一些力气渐渐回流到身体里。
她抬起眼眸,一只粉嫩的花枝便骤然映进眼底,上面覆盖着一层灵气,还带着清晨的朝露,像是刚采摘下来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环住她的手臂一紧,随即将只携花的手背到了身后。
鹿呦眨了眨眼,他这是干啥?不是说要给她看花儿么?
云晨轻咳了一声,问道:“师妹,你好点了吗?”
鹿呦点了点头,“好了一些了,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
她记得从朵云轩出来之后,月归冥和凤渊说要带她回青云宗,之后的事情呢?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头又有点疼,她蹙着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
云晨关切的声音。
鹿呦瘪了瘪嘴,有些委屈道:“头好疼,胸口也好闷......”
云晨无奈一叹:“你睡了十多天了,是会有些不适的。”
“十多天?”鹿呦惊诧道,不是,她又不是猪,怎么能睡这么久?
等等,她是怎么回来的?
不行,头又疼了......
云晨见她面色苍白,将她轻轻放下,替她盖好被子,温声道:“我先去请师父过来,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一些,我们再谈。”
“哦。”
鹿呦窝在被子里,低低应了一声。
云晨收拾好碗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待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用灵力将她屋里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瞬间,暖暖的阳光倾倒如水,微风袭来,满室馨香。
这样她应该就不会觉得闷了吧?
少年看了一眼身后,踩着窗框跳了出去。
结果刚刚跳出去,就看到了乌林拉着一张脸,眉眼不善地瞅着他。
“有门不走,你跳窗干什么?做贼呢?”
云晨身体一僵,他只是不想来回走动吵到她而已!
乌林瞥了他一眼,又问道:“我妹妹呢?她今天醒了没有?”
见云晨还跟闷葫芦似的愣在原地,乌林烦躁地将他推开,抬步就往里屋走。
乌林眼见就要跨过门槛,身上的腰带却被人猛地一拽,身体直接被拽飞了出去。
他愣了一瞬,随即大怒,云晨居然像提着个猪猡似的,御剑将他提在了半空之中!
“娘的!你是不是有病!”
乌林抬脚一翻,直接就朝云晨攻了过去,两个人在空中打了一个回合,最终以云晨反剪住他的胳膊结束。
乌林虽打不过云晨,却并不服气,他咬牙切齿道:“你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见我妹妹,你——”
“她醒了。”
乌林愣了一瞬,随即狂喜:“醒了?真的醒了?”
十八天了!!她妹妹自从回来整整昏迷十八天了!可算是醒了!
云晨淡淡开口:“嗯,但是刚刚醒,头还疼着,不能被打扰。”
乌林蹙了一下眉,又有些狐疑道:“你是因为这个才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的?还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
云晨有些莫名:“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乌林却是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上次没看见,你把我妹妹抱在怀里!我告诉你!这事儿我不同意!”
云晨噎了一瞬,也不由得有些羞恼:“我那是为了给她喂药!”
乌林却根本不买账,冷嗤道:“喂药还能把人抱怀里喂的?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告诉你,我家呦呦年龄还小,你想都不要想!”
云晨有口难辩,这一阵子,因为鹿呦昏迷,乌林每天都会跑一趟舆长峰,一来二去,两个人早就熟悉了。
平常关系倒也不错,一谈到鹿呦身上,就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起因就是乌林有次过来,恰好看到他把鹿呦抱在怀里。
虽然云晨解释过那是为了给她喂药,乌林却压根不相信。
他从前是一天跑一趟,至此后,至少一天跑三趟,每天跟防贼似地看着他,甚至还试图将鹿呦接走,却被长泽风阻了下来。
云晨拂了拂衣袖,也带了丝怒气:“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对呦......我对师妹并无你想的那种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