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离开。”
顿了顿,又补充:“不可伤了百姓。”
国师常年待在括苍山,国师府里她留下的痕迹应该不多,但国师府邸屹立近万年,定然藏污纳垢,揭下国师府的光鲜面纱,国师的形象自然也会受损。
“是!”
那人领命离去。
纪昀望着正当午的太阳,心中紧绷的弦松了几分,耀耀日光下,女鬼再愤怒,也只能在暗处憋着。
吱呀一声,身后的殿门开了,御前小太监小福子疾步行来:“王爷,陛下召见。”
纪昀忙朝殿内走去,小福子跟上他,小声道:“太医说,是回光返照。”
纪昀脚步一滞,旋尔加快步伐,进入太宸宫,正殿里站满了文武大臣,一应嫔妃宫人也在旁边等候,徐公公守着寝殿的门,见到他来,忙掀开帘子。
纪昀微愣,这是要单独见他呢。
寝殿内,宣德帝靠着金龙团纹大引枕坐在床上,面色红润,一改先前的青白。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纪昀:“如果可以,朕绝不会选你,你身上留着长平侯府的血,又太过重情,情之一字乃帝王大忌,可惜,如今朕没得选。”
长子纪暄母家式微,性格软弱,压不住长平侯,还有逼宫的谋逆之罪,传位他,群臣定然不服;
三子纪曜年幼,母家又是长平侯府,若立他,长平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控朝堂,将纪氏江山变成他罗家的天下。
自己正当壮年,本以为可再添一位皇子,有汐玥这位公主在外征战,吸引各方注意,皇子必能平安长大。等十年后汐玥身死,长平侯的势力也该被分化得差不多了,届时再无后顾之忧。
不想,天不遂人愿。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自己的设计下,纪昀与长平侯决裂,即便是他上位,长平侯府也不会极近尊荣;
另外,以纪昀近些年展露的手段来看,平衡朝堂、治理国家完全没问题。
垚晗交到他手上,有希望保住。
纪昀抿着唇角:“不管您信不信,在您圈禁儿臣之前,儿臣从未想过要夺嫡。”
他微微抬首,望着幔帐上坠着的香囊,怅然道:“我所求的,不过是护住垚晗,向天下人证明,她不是截取王朝气数的灾星,不是不祥。
我只是想实现她的愿望,让她往后的生生世世,可以像普通女孩一样,承欢双亲膝下,快快乐乐长大,而不是囚禁于深宫大院,从出生到死亡,都守着同一块四四方方的天。”
人之将死,反而看清了不少事,宣德帝冷笑:“既不愿夺嫡,当初为何要推波助澜,令你大哥逼宫?
汐玥关乎垚晗存亡,朕自会保她,你若老老实实待在静水园,今日朕也不必……”
纪昀嘴唇翕动,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在他放蛇、下毒的时候,自己就该老老实实去死,以绝长平侯妄念,也让皎皎就是汐玥公主这个秘密,成为仅他一人知晓的绝密。
然而,看着龙床上将死的帝王,他咽回了这些诛心诘问,只道:“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你。”
时间不多了,宣德帝不再纠结过去的事情,哼唧两声,扬声道:“你要保证,一定要保住纪氏江山。”
这也是纪昀的目标,他点头,掷地有声道:“必竭尽我所能!”
得到他的承诺,宣德帝安心不少,命纪昀将文武叫进屋内,当众宣布传位皇次子纪昀。
又下了最后一道旨意,军情要紧,三公主不必回京奔丧,而后便在百官与嫔妃的痛哭声中,闭上了眼睛。
黄昏时分,禁卫军来报,在上京国师府邸查出大量骸骨,经仵作查验,九成九是人骨。
民众哗然,舆论不再一边倒。
当夜,上京没几人能安睡,大家甚至顾不上宣德帝的薨逝,纷纷关注外边动静,特别是那些参与搜查的官兵,俱是胆战心惊。
熬了一夜,未等到国师报复,纪昀大大松了口气,猜测国师此次受伤不轻。
他开始着手宣德帝的葬礼,忙得不可开交。
青龙祭司同样焦头烂额,国师给的他任务,是让宣德帝处死纪昀,如今宣德帝早早薨了,纪昀却登基为帝,再撺掇臣子杀他,便是谋逆之罪。
更可怕的是,宣德帝苏醒过,很可能将国师的真实身份告知了文武大臣。
青龙祭司一时心绪如麻,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又联系不上国师……
将近一月的国丧之后,纪昀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昭文。
处理完文江大坝决堤,从南方归来的裴铮,兴冲冲进宫拜见新君,一入御书房便见纪昀提笔悬腕,正在写着什么。
见过礼后,他打趣道:“在挑妹夫呢?”
纪昀挑眉,“什么?”
“你是不知道,”裴铮大倒苦水,“我刚回来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围了,统统都在问我,你选妹夫的要求是什么。”
纪昀眸光微顿,含糊道:“婚姻大事马虎不得,刚登基事情多,我无暇分身,二妹妹的婚事已交给贤太妃。”
裴铮佯装生气:“打马虎眼是不是,大家关心的,是你那宝贝三妹妹的亲事。”
纪昀的表情淡了几分:“她还小,不着急。”
好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