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而非承认是因他之过害百姓受难。 这个因果关系很重要,永康帝不可能承认百姓因他受难。 柳修严冷笑道∶"秦相未免想得太好了,百姓患昧无知,他们那里会管你罪己诏写得什么,他们只知道皇上下了罪己诏便代表皇上认错了。 秦守洪沉默一瞬,道∶"如今群情激愤,在京城周边还有众多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心中的怨气需要发泄,若是朝廷置之不理,万一激起民变怎么办?" "京城有数万步军营和巡捕营将士,本相倒要看看哪个敢乱来!" "武力镇压不可取!" "朝廷已经在派人安置百姓,皇上一直在督促此事,如此爱民之心还不够吗,皇上没错,为何要受刁民逼 迫?" 柳修严和秦守洪各有各的道理,谁都说服不了谁。 这时,礼部尚书江时昆出声道∶"皇上, 微臣赞同秦相所言。 "百姓都是健忘的,他们如今只是需要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只要朝廷满足他们,百姓就不会再闹,等此事过去,百姓们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皇上爱民如子,此事有目共睹,百姓届时只会感念皇上的恩情。" 秦守洪和江时昆都倾向息事宁人,只是下罪己诏而已,这并不会影响朝廷的统治,但若是任由百姓的怨气加重,那才是大麻烦。 对于大臣来说,罪己诏不过是一封特殊的诏书,可对于永康帝,一旦下了罪己诏,那便是他一生的污点,他不甘心背上这样的污点。 柳修严正是看出永康帝的心思,才会竭力反对下罪己诏。 不过一群刁民而已,即便杀几个,他们也不敢做什么,有数万将士守在京都,何必惧怕几个刁民。 永康帝静静地听他们说完,才摆手道∶"今日暂且到这儿,等明日再议。" 听到这话,几位大臣便躬身退出去。 永康帝站在窗口,仿佛能听到宫门口愤怒大喊的百姓,他在位三十多年,自认从不曾亏待百姓,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卫国能繁荣长久。 但现在,受他庇护的百姓却在指责他的罪过,要他下罪己诏。 就因为他当初得位不正,便抹杀了他的全部功绩。 永康帝揉揉额头,他知道百姓心思浅,很容易被人挑动情绪,和他们生气无济于事。 但他终究是心寒的。 "人找到了吗?" 高应低着头道∶"他们藏得太深,还不曾找到。" "三日之内,朕要见到他们。" 才从天香教那群老东西嘴里得知他们的存在,如今便跳出来给他找麻烦。 永康帝目光一冷,真当他老了不中用了? 昭睿郡王府 这几日,霍谨博一直等任居远的消息,直到今日终于有了消息。 任居远站在霍谨博身边,拱手道∶"王爷, 下官已经追踪到那伙人的踪迹,基本确定他们就藏在南坊井大胡同。" 南坊? 霍谨博惊了,竟然离他这么近。 "井大胡同都住着什么人?" 京城众多的高官府邸以及王府都坐落在南坊和登明坊,这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权贵。 任居远已经调查清楚,道∶"井大胡同只有两户,一处是梁王府,一处是前朝公主府,这两处目前都是废弃状态,并无人居住。" 梁王啊。 霍谨博幽幽一叹。 永康帝弑兄夺位的消息传开后,很多事情就不再是秘密,霍谨博很快就弄清楚当年的事情。 先帝的长子便是被封为梁王,那座梁王府就是霍谨博大伯的府邸。 当年先帝对梁王和永康帝其实都很喜欢,两个人在朝中的势力旗鼓相当,再加上先帝犹豫不决,虽然有些偏向长子,但对于次子并没有任何打压之举,依旧是该赏赏该罚罚,恩宠不变。 先帝如此作为,自然是助长了永康帝的野心,也让两个儿子私底下的争斗越来越频繁,只是有先帝压着并没有爆发出来。 直到先帝旧疾复发,突然病危,先帝这才紧急召见大臣,将皇位传位于长子梁王。 如此一来,梁王便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但永康帝不甘心,直接发动兵变,趁着梁王分心处理先帝后事时,直接带兵围住皇宫,杀死了梁王,同时修改了先帝遗诏。 梁王来不及登基便被兵败身死,忽略先帝的遗命,永康帝便是实实在在的卫国第二任皇帝。 当年永康帝为了不留后患,下令诛杀了梁王府所有人,自此梁王府便被废弃,甚至都无人再敢靠近井大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