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像是决堤冲毁良田庄稼房屋之事隔三差五便有一回,已经处理的太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而至于战事,打仗就要有粮,这也是一早便得知的事情。 压垮皇帝的是荔枝好不易运来,却折了许多在半路里,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带着费清正拍马屁的心意也被大雨糟蹋了。 “又是打仗又是救济百姓,冲垮的官道还得重新维修,国库空虚,这可如何使得。” “只怕是只有提高富庶之地的赋税来填受灾之地的窟窿。” “今且才入夏,距秋收还有好长一段时日,百姓又如何缴的出多的赋税来,恐怕到时候引起民愤。” 朝堂上争论不休,不论是谁提出了什么解决方法,立即便有人说出其弊端不好之处来,一通争辩,却是没有一个可靠的解决法子。方俞也早见识过这番阵仗,不过是既不想担责任,又不能让皇帝觉得自己不能替君分忧,为此才抖机灵的说的热火,实则根本之处无从下手解决。 皇帝气的脑仁痛,一个多时辰的早朝才散去。 晚些时辰,御书房的小太监前来叫方俞,说是皇帝召见。 方俞见着来自御书房的熟悉面孔,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一下,素日里陪着皇帝插科打诨说点民间市井趣事也就罢了,今朝都出了这么些大事,皇帝作何还要寻他去,到时候要是落得个魅惑君主的罪名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如公公没来的时候经常便是小太监前来寻方俞,两人日里倒是能说的上几句话,平时孝敬一二,小公公也会礼尚往来的透露些皇帝寻他的口风:“方大人无需忧心,是川蜀的荔枝到了,陛下给六宫娘娘们分发了下去,还剩下一些,说 是要请大人过去一道品尝。” 方俞稍吐了口气,面上有了些笑容,这才信步去了御书房。 进殿果然老皇帝的桌前置放了一篮子红皮儿荔枝,旁侧还有丫头在剥皮儿,一颗颗饱满如玉的荔枝放在玉碟中,甚是讨喜。 荔枝汁水丰足,模样又可观,受皇室喜爱也不足为奇。 “来了,尝尝吧。原是今年能阖宫解馋的,没想到还是路上遭了难。” 方俞谢过了恩赏,陪着皇帝用了两颗,这玩意儿好吃是好吃,但是吃多了上火,皇帝每年都会吃上一些,也是知晓其中观窍,并未有贪嘴。 “今日朝中之事,你如何看?” 方俞心中警铃大作,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荔枝吃:“微臣愚钝。” 老皇帝接过如公公递过来的擦手湿帕,抹了抹手:“四下也已摒退了人,便当是寻常说市井之事一般闲唠吧,朕也是想多听听意见。” 方俞缓了口气,徐徐道:“不论是打仗屯粮,还是救济百姓,修路巩固堤坝,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微臣愚见,首要还是得让国库充盈,这才能解一系灾殃。” 老皇帝微微叹气,拍了一把自己的腿:“国库空虚,这些年也是一直在缩减后宫用度,不曾大兴土木,便是忧虑着国库。眼下恐怕又只能增收赋税了。” “朝廷的收入主要是田地税收,垄断经营盐铁等行业。陛下,民之困顿,若是在加重税收,东边扯来补西边,恐怕会激发民怨啊。” “可这又有何法子,西北的粮食堪堪再能用三个月,若是到时候续粮不上,西北的铁骑一路踏下,如何能够抵挡的住。” 方俞眉心蹙拢:“今天下是按照土地所有量而收赋税,百姓只守着够一年粮食的一亩三分地,深知是土地越多,赋税越高,百姓反而不敢多种粮食,前去开荒,只怕是多种多遭殃。百姓种地积极性不高,流通在市面上的多余的粮食便少,米粮价格随之而高,百姓又买不起粮食受苦受穷,无疑是一个恶性循环,朝廷也很难囤积起粮草打仗。” “若是能反其道而行之,适当减轻土地赋税,鼓励百姓多开地耕种,朝廷给予更多的保障措施,像是受灾百姓酌情免缴一年赋税,雇农主提高对农民的分成 ,到时候百姓定然会大受鼓舞,投身于土地耕种上。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倒是比打压商户可能要更容易让百姓留在土地上一些。” “朝廷时下缺钱,要想迅速积起一批资金,不妨将朝廷垄断的盐铁行等,既在保护成本利润的基础上,又稍降一些高昂的价格。和土地一个道理,百姓受到降价的鼓励,购买者增多,薄利多销,朝廷也能尽快的收拢一些银钱来缓解燃眉之急。” 老皇帝一直未有开口,方俞见状连忙起身叩首谢罪:“微臣只是闲说话茬,捡些市井之话同陛下说,陛下切勿放到心上。” “你起来吧,朕一开始便说了,只当是与你闲说。” 方俞诚惶诚恐的起了身,拘谨立在一旁再不敢开口说话。 老皇帝忽而又未再提朝中的烦心事,同方俞道:“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