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咆哮,巨大的虎口扭头冲着鵺的翅膀咬下去,式神和咒灵都一阵发疯般的撕扯,半空中顿时打做一团,宇迦眼看血取鬼的角冲自己这个方向扫过来,立刻俯身试图躲避,随即让一只大手提着衣领,直接拽进怀里。 “甚尔!” 灯塔下是一段长长的地基,没有任何照明。 宇迦是凭着直觉叫的,抬手抓住对方的腰带,感觉掌心摸到一点湿热的东西,但无暇细想,头顶的人低吼一声,握着天逆鉾狠狠扎在血取鬼的头上,把那偌大的狮子脑袋凿出一个个豁口。 发狠的甚尔下手格外毒辣,鵺也被感染了一般,鸟喙揪着狮子后颈的肉,不断拍着翅膀向后拉扯,生生撕下了一大块肉来。 也因为鵺的扑腾和撕扯,他们下坠的进度被打断几次 ,最后落在水泥地面时,血取鬼垫在最下面,身躯砸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甚尔则抱着宇迦,两人撞在血取鬼身上缓冲了一次,才齐齐滚落在地。 “他X的!” 甚尔仰躺在地上,单手环着自己的家主,忍不住低骂一声,在看到不远处的血取鬼摇摇晃晃起身,居然还有气时,他咬牙起身,将摔得七晕八素的禅院羽化往身后一丢,然后去摸武器——天逆鉾呢? 血取鬼的头顶挂着一只灯笼,凭着这点光芒,甚尔超常的视力发现,血取鬼的左眼窝上露出半截刀柄,是自己最后那一下,直接刺进咒灵的眼睛了。 诅咒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血液淅淅沥沥落在地上,甚尔发现鵺不见了,便知道禅院羽化刚才那一下摔得重了,影响了式神的召唤。 式神使就是这点不行,召唤师一旦意识模糊,式神就会消失。 那么,现在还能战斗的就剩自己了? 甚尔浑身紧绷,野兽一般的眸子瞪着血取鬼,呼吸已然粗重。 要干掉它……或者撑到禅院羽化清醒。 禅院甚尔在1秒内做出抉择,又在0.2秒的时间里,回忆起黑泽一辉的话。 森兰丸、直江兼续…… 一个在本能寺之变里,为了拖延时间容侍奉的织田信长燃火自杀,独自抵抗敌军,被斩首;一个自幼追随上杉景胜,最后早于上杉家主逝去,令一生不苟言笑的上杉景胜在他面前痛哭失声。 该死的黑泽一辉,拿战国时期的小姓嘲讽人就算了!举的例子还特么没一个好结果啊! 禅院甚尔看着血取鬼最后的冲刺扑咬,再度握住对方头上剩下的两根角,发狠地一拧,生生掰断了,而后举臂刺下,将那颗乱动的大脑袋贯穿,直接钉在地上。 血取鬼抽搐了一阵,终于彻底不动了。 横行百年的诅咒也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让个人类单凭肉搏战斩杀当场。 解决完咒灵便脱力坐在地上,甚尔喘了一阵,等肾上腺素带来的热血感冷静下来了,他才摸了摸自己的左肋,后知后觉感到疼。 捂着左肋,甚尔感觉自己是伤到内脏了,凭着对身 体的了解,他知道这状况不好,现在能走路怕是回光返照。 “羽化……” 跪坐在家主的身边,甚尔把丑宝抱着,放在了对方身上。 “我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至少把这家伙带出去……” 丑宝蠕动着趴在禅院羽化身上,试图凑回甚尔身边贴贴,又让后者推回去。 “傻吧,你。” 跟他走,不然跟我一起死在这啊? 甚尔咳着血沫,眼眸的颜色愈发黯淡,他感觉到禅院羽化抓住了自己,但他已经开始看不清了。 近侍需要近身服侍家主,照顾其起居、饮食,而战斗时,近侍就是家主的盾,最贴身的防线。 作为禅院家的无咒力,要么被同化了,一块烂在那个家里,要么永远浑浑噩噩,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梦里死在五条悟手中,败于咒术界天花板的六眼,感觉也不好,他不太喜欢。 现在还有一条路,作为近侍为家主献身。 禅院羽化好像在用力晃着自己,甚尔如有所感抬起头,想再看看这个人,随即,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捧着自己的脸。 “甚尔?” 四下一片安静,黑暗里,天与咒缚的身躯像一座颓败的小山,疲惫地压下来,如释重负。 酣战后,一个孤独漂泊的灵魂,终于可以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