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侧眸看了一眼正在舔舐着爪子的灵狐,看着它乖巧灵动的模样,眼角不觉染上温润的笑意。他伸手抚了抚他的白毛,轻笑道,“若不是它,我恐怕唯有一息尚存。”闻言司玄夜不无意外,随即领先走在了前头为萧暮何引路。夏侯瑾抬步跟了上去。二人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却还没有到司玄夜所说的玄门洞。司玄夜暗中观察着这位南梧太子,见他跟着自己走了一个时辰,竟然没有丝毫怨言,脚步沉稳,心态平和。普天之下,倒是如此君子,倒是少见。尤其此人乃人中龙凤,自小过着天之骄子般的生活,出门从不缺随行之人。如今,虽身坠山谷,模样有些狼狈,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矜贵之气却容不得人轻视他分毫,反而叫人觉得蒙尘之玉亦光芒四射。此人便是这天道选中之人,果然是不同凡响。司玄夜带着他跋山涉水,穿过重重荆棘山坳才到了目的地。“便是此处了。”司玄夜看着四门之上雕刻着的“玄门洞”是个大字,转身朝夏侯瑾躬身请道。“多谢。”夏侯瑾向他道了谢,便抬起修长的腿迈了进去。一踏进去便觉一股暖流朝自己涌来,如身置汤池,温暖且舒适。洞内无人把手,只三寸之外一站墙灯,烛火随风摇曳,身后的影子跟着摇摆,扭曲。从后望去,倒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暗中跟在人身后。不多时,便有一约莫八九岁的小姑娘笑脸盈盈地朝自己走来。她在自己的面前停下脚步,然后略一躬身见了礼,“有人候你多时了。”闻言,夏侯瑾剑眉微挑,“不知是何人?”苏樱俏皮一笑,她双眸灵动,说起话来眉眼都跟着在动,“自是公子想见之人,若想知道是谁,自己见了便知。”夏侯瑾听她这般说,不免勾起了些兴趣。他以为此行来,先见的应是他们的师父灵山巫女才是。不曾想竟然还有人在等自己,会是谁呢?他不知道。但如果说是他想见之人,他心中微动。随即抬步跟着苏樱在盘根错杂的洞内走着。最终,他们在一处有水帘的洞口停下,那洞口盈盈玉立着一个身着杏色纱裙的女子,她满头乌发用一根杏叶簪半挽着,显得清冷典雅,余下的长发齐腰,凸显着她的纤纤柳腰,盈盈一握。“月儿……”夏侯瑾一声月儿,夹杂着无尽的思念以及很多复杂的情绪。那女子闻声,缓缓转过身。她微微泛红的双眸望着他,含着泪微笑,情意绵绵,“阿瑾……”内心的担忧和思念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最终被思念占领了一切理智,她再顾不得其他朝他奔去。夏侯瑾张开了宽阔地臂膀将她拥入怀中,他手上用力,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的温度。“我终于见到你了。”姜月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不肯放手。此时她再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她只想抱着他,很想很想很想。夏侯瑾一向克制自己的情感,如今也是根本压制不住,此番再见已如隔世。他上一次这样抱着她,已经不知是何时候。他不知道他这一沉睡,醒来已是多久以后。“我好想你。”姜月在他怀里泣不成声,这么久以来所有的痛苦、思念、担心和牵挂都跟着泪水一起宣泄了出来。“月儿。”夏侯瑾紧紧地抱着她,给她回应。“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都发生了什么?”夏侯瑾轻抚着她柔软的青丝,给她安慰,“我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姜月从他怀中出来,她含泪的眸子看着他,然后将她是怎么把他从军营带出,又是怎么想办法来到燕北,以及是如何找到姜雨凝最后来了灵山的事情都与他讲了一遍。但是,姜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夏侯瑾会出现在灵山。明明她让紫苏在山下的驿馆里照顾他,可是他怎么会孤身一人于高空坠落于那山谷之中?难道是他来灵山寻她,也和她一般遭遇了天灾?“天灾?”夏侯瑾皱眉,“什么天灾?”显然,夏侯瑾什么都不知道。此事,姜月也说不清。两个人温情完,解了相思之苦。姜月便带着他去找灵山巫女,“她一定知道你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好。”夏侯瑾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只深情地望着她。……萧暮何醒的时候,洞内还有残火在燃烧,虽有火光但洞内还是一片漆黑。他微微动了动,便感觉到怀里有个人儿。感受到他动了,怀中的人儿立刻便醒了,她立马坐起身,随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她眉头皱的紧紧地,满眼担忧,“怎么还是有点烫。”萧暮何伸手轻轻将她的手抓下来,他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含了沙一般,“…无碍。”“喝点水吧。”姜雨凝猛地一个起身却觉脑袋一阵晕眩,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立即扶住石壁才勉强没有晕倒。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好些。没让萧暮何看出端倪,她摸着黑将盛了些水的大叶子捧了回来,然后给他喝下。喝了水,萧暮何才觉好了些。“要不要吃点东西?”姜雨凝在他面前坐下,“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好。”萧暮何看着她,缓缓点头。彼时他根本没有胃口,但怕他担心,他没有说,只任由姜雨凝细心地将烤肉撕碎了,然后喂到他口中。不知为何,他的胃口突然变好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这肉是她喂的吧,味道都要香上许多。“你也吃点儿吧。”他道。“我吃了,你多吃点。”姜雨凝督促他吃。他这么高的个子,这些日子以来就没吃过东西,如今昏迷一整天刚醒,不吃点东西怎么行?这是她用树叶包着闷熟的,没有那么油,他吃起来或许会感觉好一些。萧暮何见她不吃,他伸手一把将她扯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