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两只灰鸟,鸣唱着掠过宫墙,飞向远方。
数名南书房大臣,愁眉苦脸的站在乾清宫门外,等着觐见。
朱高炽在首位,李至刚在第二。
当然,若是正儿八经的大朝会或者涉及到军政上的事儿,他就排不到第二位了,因为在他前头是魏国公徐辉祖还有曹国公李景隆。
李至刚静静的站着,目光落在朱高炽的脖子上。
天凉了,胖子怕冷,所以朱高炽早早的就穿了大毛的衣裳。就是带着毛领的四爪亲王袍,还是衬得人很年轻的宝蓝色。
其实他本就年轻,胖脸上连皱纹都没有....
所以,李至刚看着他的眼神就愈发的清冷。
而似乎朱高炽也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忽的回头,正对着李至刚那张老脸。
四目相对,很是平和。
甚至朱高炽还淡淡的一笑。
接着,他忽然对乾清宫外边站着的当值太监李不全招手,“过来!”
“王爷!”李不全小跑着颠颠过来,点头哈腰的笑道,“您吩咐!”
“我这儿...”
朱高炽的胳膊,别扭的抓着后背,龇牙咧嘴道,“我后背这块儿刺挠....我还够不着,你给我挠挠.....”
李不全忽的一愣,然后赶紧笑着站在朱高炽身后,试探着挠着朱高炽的后背。
“使劲儿...”
“往上...”
“左边儿,对喽....”
“嗯....使劲儿.....”
“呵!”
排在李至刚身后的解晋,突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朱高炽回头,乐呵呵的说道,“见笑了啊!我这...胳膊短够不着...哈哈!”
“哎,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儿就...后脊梁骨刺挠!您几位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恨我呢?”
解晋笑道,“也备不住.....哈哈!别人被人暗中记恨是眼皮跳,王爷您是后脊梁骨刺挠....”
“咳!”排队的大臣中,辛彦德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声,“诸位注意下场合!”
“哎....”朱高炽继续吩咐太监,“使劲儿...”
解晋抿嘴偷笑。
而李至刚一直是眼帘低垂。
就这时,王八耻从乾清宫中出来,低声道,“诸位大人,皇上召见!”
平日里,一般情况下朱允熥开御前小会的时候,为了表示对臣子的尊荣,会议的形式会比较随意。
他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臣子们坐着锦墩儿,还会准备些茶会点心瓜果。
但.....今日他却坐在暖阁里明黄色的宝座上。
龙袍纱冠,面无表情的看着鱼贯而入的臣子们。
而臣子们一见皇帝如此,也都知道今日怕是没什么好事。
“臣等参见皇上....”
“平身吧!”朱允熥淡淡说道,然后斜靠在宝座的软垫扶手上,把脸扭向另一边,也没看躬身站在自己前的大臣们,更没有赐座,“两件事,第一.....户部案!”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至刚。
后者,依旧岿然不动。
“何广义!”朱允熥淡淡的说道,“你来说.....”
“是!”
这时群臣才发现,何广义竟然一直在墙角旮旯那站着。
就见他上前,面相皇帝躬身道,“昨晚臣得了消息,奉旨去抓捕罪官方宾和刘观。刘观束手就擒,但方宾却.....畏罪自杀!”
“哼!”朱允熥冷笑,“他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说着,眼皮跳跳,“案件未查实之前,不许他下葬.....”
群臣顿时心中惊呼!
这...不就等于暴尸荒野吗?这跟开棺戮尸一样,是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死了,还有他家眷呢!抓....”
朱允熥继续冷声道,“他死了,哼!那本该他受的罪,就让他儿子受...这是父债子偿!让他爹受,此乃养不教父之过!”
“哼,这才几年....才消停了几年,国朝又出了这种巨贪蛀虫!不,是吸血虫,是蚂蟥....”
“方宾家里查抄了多少财产....?”
“银元六千,金币三百.....”何广义马上道,“还有些散碎铜钱,绢十二匹,绸二十匹...”说着,他顿了顿,“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据臣的猜想,想来他早就把财产隐匿转移了.....不过想来撬开他家眷的嘴,也就能问清楚了!”
朱允熥冷脸点头,“刘观呢?”
何广义继续道,“刘观家中,倒是没有任何财物.....而且家中看着很是简朴,好似清官....”
“呵呵,清官儿...朕以前也以为他是清官!”朱允熥冷笑道,“给朕审,查....”
“皇上!”
忽然,李至刚拱手开口。
“李阁老有话说?”朱允熥道。
李至刚长长的眉毛颤动,“老臣与刘观相知相交数十年,被此人蒙骗了数十年......此人看似忠厚,实则大奸似忠......”
朱高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