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分钟后,雷克站在一条由巨兽开拓的“大道”边上。
“应该就是这附近。 ”摩挲着下巴,观察起四周。
“大道”满是倒塌的树木,它们有的折断躺在长草之上,有的和灌木,小树一同被碾至形变,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行进兽足脚印,一直连绵,直至被两旁还算完整的树林遮挡,让人无法直望。
其中没有丝毫规律,和人随意踩踏的草坪没有区别,自然且不由得令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造就一条相似的道路并不难,十几位伐木工人,有相应的工具,十几天就行。
但实际上任谁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因为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无意纯粹的破坏。
究竟多大的质量,才能在仅仅行径中便能踩碎树木,踏平道路。究竟多大的体型才能轻易推倒高耸的树林,开拓出足以让两辆马车并行的道路。
这一切就宛如行走的灾祸。
没有一位青铜阶位职业者会选择主动去面对一场灾祸的源头,尤其他是一头随时可能把你当成下一只猎物的巨兽。
见到此景,往浅层区原路返回。
最好是沿着他相反方向离开,才是普通冒险者,资深猎人第一件会想到的事。
当然雷克不会,也没必要。
他并非毫无同感,至少接下来遭遇的大概率不是一只可爱肥硕的雪兔,而是一只危险巨兽这一点的认识上。
他与前者是相同的。
在查看了一番几棵断裂的白桦树干后,雷克蹲在小半个人大小的浅坑旁,用指尖轻撩起薄薄一层的泥土,沙子。
这是一种斥候常用的基础跟踪手段。
泥土是可塑的,有重物碾过便会抛出下层,留下印记,砂石便会陷入其中,无论上面的是铁骑的蹄印,步兵的脚印,辎车的轮痕。
同时它们往往难以抹除,毕竟一支有着相当数量的军队,即便再隐秘,清理得再干净,也无法让脚下的草坪恢复如初。
资深的斥候甚至仅靠抹除后的痕迹,便能推断追踪敌人的大致数量,单兵装备,骑兵多少,乃至相距的时间。
雷克自然做不到那么夸张,但他面对的环境没那么恶劣,魔猿可不会有事没事的抹除自己的行踪。
“脚印”刨开的沙土还是湿的,白桦的树脂凝固,但十分新且干净,不像是几天前留下的。
“看来我没找错方向。”
收起原有的散漫,雷克的神色越发变得严肃,谨慎,原本为了赶路方便收起的长剑再度出鞘。
雷克转动手腕,熟练,干脆的挽了个剑花,以活动下因奔袭而有些僵硬的手臂。
一卷青蓝色,皮卷上隐约流光窜动的卷轴被他捏在左手以备不时之需。
他有意地压制战息,仅凭非凡的体能赶路。
这能使他在浅层,粗略的感知中,更接近于一只疾行的野狼,而非人类冒险者。
他的行进速度相当不慢,几分钟就来到了事发地点,一道十分不自然的转向“道路”。
魔猿不见踪影,有的只是残缺不全的树木,以及看似并无区别的一排巨大兽足印。
雷克藏匿在“大道”一旁的白桦树后边,身体紧贴树干,细致地打量起双眼能看到的一切动静。
职业者大多感知范围有限,他也不是个例外。
“看来对方也不至于蠢到真在这里等人上钩,给我个惊喜。”
“轻微的血腥味……伤的不重吗?”借助战息强化五感到一定程度,雷克做出了基本的判断。
转念间他又觉得自己的判断怪可笑,对于十米高的魔兽来说,几根吹箭针头又能伤其多少?
安逸太久了吗?雷克哑然失笑,十年足以麻痹一位战士,改变自己的机敏。
想起过往并肩作战的同伙,逝去的家人以及那已是过眼云烟的,曾经的自己……
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为逐渐走出那段阴霾而感到欣喜,还是颓然悲伤。
在反复观察,确认除了鸟叫虫鸣再无别的异样后,他慢慢踱步走出,左手的魔法卷轴已然换下。
原先为的是照面打个措手不及,如今这手准备没用了,雷克自然不必继续拿在手上。
能空出一只手往往做到的事情就多得多。
“血腥味不止这一片,后边的路也有所延展,他没有立刻治疗……”雷克唑皱眉头,察觉到了不对劲。
中高阶位的魔兽几乎都有施展治疗类型法术的能力,这是他们与生俱来,单凭成长便可习得的能力,也是这个层次冒险者们的常识。
抛开大部分只能使用比自己阶位低一阶魔法的缺点,他们的施法时间甚至比一般的魔法师还要短暂。
“落荒而逃了?”雷克的心中闪过一个可笑的想法。
当然,他没往那方面深思,又不是狩猎边界一阶的魔兽,七阶的森峰巨猿,在这跨越三个王国行省,延绵至王国之外,面积超过一个行省的群山中,这种级别的魔兽目击记录数量也不过三十。
这种曾经拥有一大片领地的怪物,会因中几支箭而吓得满森林乱跑?真要这么简单委托就轮不到他雷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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