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名略有不忿的面色一白,躬身道:“末将领命。”
一语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木板敲打在人体上,极为沉闷的声响,期间还伴随着那名将领压抑的闷哼。
林栋面色冰冷的看向屋内剩余众人,开口道:“眼下战局艰难,本帅清楚,大家在这半个月里每天都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本帅也知道,大家都想要答应这一仗。”
“但是!想要打赢,靠的不是贬低同僚,诽谤朝廷,靠得是大家精诚团结!”
“我居庸关的战士,只管作战,不论朝政,更不会对前来支援的袍泽兄弟冷嘲热讽。”
“本帅将话撂在这里,若是谁做不到这一点的话,趁早给本帅滚蛋,若日后再有谁被本帅发现,一律军法处置!”
帐内众将神情凌然,不敢多言。
林栋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本就可压住居庸关内众将,而之前他唯一所欠缺的正式身份,在这一刻也随着楚逸的圣旨补齐,所以他的话在居庸关内,无人敢不听。
“末将谨遵大帅之令!”
听到众将齐声大喝,林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继续开口说道:“辽东的兄弟们马上就会赶到,虽然他们并未带来守城的物质,但也为我们提供了生力军,可以让大家得到修养的机会,所以我们要感谢这些兄弟的到来。”
“至于守城的物质……”略作沉吟,林栋继续道:“援军没有,咱们就自己想办法!”
“先从关内一些公共建筑开始,逐一拆卸,然后是本帅等将领的房屋,之后是弟兄们的住所。”
“若是这些还不够,就继续拆,拆百姓的房屋!只要保证百姓们基本的生活所用,余下不必要的房屋全部拆卸,用它们来充当守城物资!”
在历史上,依靠拆卸城内建筑来进行防御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
不过无论是从军心士气,还是后期的重建花费等角度考量,这都是一件极为亏本的买卖。
屋子拆掉容易,可以轻易的获取大量砖石、圆木等物资,但要想将它们重新一砖一瓦的修筑起来,所花费的代价将士海量的。
对此,林栋也是无奈之举。
不过他清楚,即便是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好过居庸关被犬戎人攻破,真要到了那个时候,留下什么都没意义了。
随着林栋一声令下,众将虽表情各异,但还是纷纷拱手领命,各自忙碌起来。
想要拆卸掉这些建筑,说是很简单,不过在实际操作起来,也需要耗费大量人手,乃至说服城内的百姓。
的亏居庸关内全民皆兵,百姓也都是兵卒的家属,若是换个其他地方,你敢下达这种命令,那些老百姓就敢直接和你拼命。
“霍将军,请随本将移步。”
林栋招呼着霍风,带着林开山一并进入到了帅府的内间。
在这里,挂满了军务地图,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军用物品。
门外,几名精锐亲卫守卫,证明了此处乃居庸关的心肺之所。
来到屋内,林栋客气的给霍风倒了一杯水,然后才说道:“居庸关乃苦寒之地,条件简陋,如今更值战时,所以本帅仅能以白水招待,还望霍将军莫要见怪。”
霍风恭敬的用双手接过水杯,看着里面有些微微泛黄,满是杂质尘埃的清水,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言,连忙问道:“末将听闻,居庸关所用之水,皆需战士们去二十里外挑运而来,此言可当真?”
站在一旁的林开山最为熟悉居庸关内的情况,他开口解释道:“霍将军说的不错,居庸关建立在山峦之间,左右并无溪流河渠。”
“原本,先人在此地也打过几口井,但奈何此地地势险峻,距离地下水源太过遥远,根本无法打通,取得水源。”
“而左右山脉上流淌下的三水,也不足以供关内将士消耗,所以就只能派人每日用托马从二十里外取水。”
“不过,此地的水源在居庸关长年累月损耗下,也已接近枯竭,所以霍将军手中的清水,才会如此。”
听到这话,霍风大受震撼。
虽然他也是出自将门,且亲自指挥了当初的高句丽战役,但他却并未尝试过这种苦日子,更是无法想象。
深吸一口气,霍风将手中已泛黄,带有土腥味的清水一饮而尽,然后他用衣袖擦拭了下嘴唇,感慨道:“太上皇说的没错,天下人,皆欠居庸关将士一句谢谢!”
听到这话,林开山虎躯一震。
值守居庸关十余载,即便是遭遇再艰难的险境,受到再致命的伤痕,他都未曾皱一下眉头,但在这一刻,林开山只感觉鼻头微微反酸。
他沉声道:“得太上皇此言,我居庸关将士即便皆身陷于此,亦无悔矣!”
看着眼前的林开山,霍风长叹了一声。
无论是面对屋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