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的葬礼是在三天之后举行的。
因为对沈宴辞和谢舒的防备,沈宴安甚至没有对外公布葬礼时间,所有事宜也都是他安排人去处理,打着隐私保密的旗号,只想让沈城快点入土。
葬礼现场的一些董事会成员低声议论:
“这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总裁突然去世,两个儿子甚至都没有同时出席葬礼?”
“这豪门内部的各种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我可听说老总裁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都给了沈宴安,现在沈宴安的持股已经快百分之七十了,这以后沈氏集团岂不成了他的一言堂?”
“小声点,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这些小股东的就更应该学会明哲保身了。”
“可是沈家不是还有沈宴辞……”
“快别说了!老总裁出事三天了,你看沈宴辞都没露面,说不定已经被沈宴安踢出局了……”
几人议论纷纷,话还没说完便见墓地不远处一行黑衣黑裤的人出现,气势清冷,为首的正是沈宴辞和谢舒。
沈宴安的下属见状立马看向沈宴安,似乎在等着他开口再决定要不要动手拦住这些人,但沈宴安却面无表情,任由一行人走过来。
谢舒走在最前面,素净的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到了沈城的墓碑前才摘下来,红肿的眼睛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慢慢将手中的花束放下,轻声开口:“抱歉到现在才来看你,多年夫妻,你一路走好。”
一旁有其他熟悉的股东和同事见状立马上前安慰,谢舒再次将墨镜戴上,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有没有必要,毕竟时过境迁,沈家闹成这个样子,她也就不需要再对外伪装和沈城夫妻情深的模样了,只是有些东西,该争还是要争一争的。
沈宴辞同样的面色清冷,走到墓碑前静静地盯着沈父的照片,许久才慢慢倾身鞠躬,随后又跟着沈宴安一起,完成了葬礼。
此刻气氛肃穆,所有人面色都无比悲恸,但心思却又都各异,似乎都在等着沈宴辞和沈宴安的下一步动作。
但沈宴辞却面无表情,转身朝墓园外走去。
眼看就要上车离开,沈宴安终于忍不住:“沈宴辞,公司的股份还没有划分清楚,法务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联系上你的律师。”
沈宴辞脚步一顿,语气阴冷:“大哥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么?”
沈宴安没做声。
沈宴辞继续冷笑:“爸还在里面躺着呢,墓园的门都没走出去,你就迫不及待找我分股份?你这吃相是不是也太难看了点。”
在场其他众人听到这话都微微吃惊,但谁都不敢表现出任何,都低下头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沈宴安冷笑一声:“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指责我,我现在是沈氏集团的新任总裁,自然要规划公司的发展和股份归属,怎么,你手里攥着股份不动,难不成也是有其他想法?”
这试探的话几乎已经是明示了,沈宴辞听着只觉得无限的嘲讽,一旁的谢舒忍不住想要上前说什么,却被沈宴辞拦住,扶着她上了车,随后转头看了一下众人,沉声开口:
“既然大家都在这里等着,那就做好准备吧,下周的股东大会我会准时参加,所有股东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跟我联系,尤其是想卖掉手中股份的股东,我非常欢迎。”
话音落下,他看都没再去看众人的脸色,转身直接上车,带着谢舒一行人离开墓园。
从后视镜中看着沈宴安铁青的脸色,谢舒憔悴的脸上泛起几分嘲弄:“我一辈子都在用谢家的名声维持着沈家的体面,努力营造出恩爱夫妻、和谐家庭的假象,就是不想别人在提起沈家的时候最先想起你爸爸当年上位时那不光彩的手段,如今大家的确是不会提起这件事了,但却又有了沈宴安这一出。”
她说到这摇了摇头,嘲弄的勾唇:“看来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也许沈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有这个基因,你爸爸有,如今沈宴安也有。”
沈宴辞面无表情:“那你觉得我呢,也需要有这个基因么?”
他这话虽然问的简单,但意思却也十分清楚,无非就是想问谢舒对于沈氏集团的事情怎么看。
谢舒语气平静,微微抬头看着车外面,顿了一下才开口:“沈宴安手里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手里有百分之十,你手里有百分之五,你爸爸手里有百分之四十,按照遗嘱上说的平分,沈宴安的股份就正好有百分之五十!”
公司的这点股份谢舒心里非常清楚,一直以来她也很在乎这件事,但因为毕竟有沈城在,所以谢舒并没有表露出太大的兴趣和野心,更没有着急做什么部署,完全没有想到沈城会突然去世。
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按照现在的局面看,就算你真的要和他争,那最多也才能争个持平,这没什么意义,你不用将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件事上,还是好好去经营你的公司、好好去和秦晚生活吧。”
对于沈家,谢舒看的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沈宴辞如今也并不靠着沈家生活。而且沈宴安毕竟是沈城的亲儿子、沈宴辞的亲哥哥,如果两兄弟之间这样无所顾忌的内斗,那对沈氏集团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