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揽月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稳住他,但只匆匆抓住了他的一方衣角。
然而,那滑溜溜的衣料仿佛涂抹了油一般,只在她掌中短暂停留,便如流水般迅速溜走。
她竭尽全力,却依然未能阻止谢司珩身体的下坠。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声撞击让江揽月的心也随之一沉。
她愣在原地,脑海中升起一丝疑惑:冬天的衣料,怎会如此滑溜?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却见上面染满了鲜血……
这并非她的血,那么——
“殿下!”蒋不悔见状,迅速冲上前去,将谢司珩扶起。
然而,他的手掌却触到了某种滑腻的液体。他抬手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血!殿下受伤了!”他惊呼道。
原本跪在地上请罪的两位长官闻言,也是浑身一颤。
负责城内巡防的守军首领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天哪!
元宵灯会上发生如此严重的事件已是不幸,如今瑞王殿下竟然还受伤了!
在大宣朝中,谁不知瑞王的尊贵身份?他可是陛下的心头肉啊!
更重要的是,瑞王殿下本就身体虚弱、疾病缠身。若今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要陪葬?
完蛋了!
真的完蛋了!
现场迅速弥漫出一股紧张的氛围。
在这样的情景下,江揽月反而镇定下来,她忙蹲下身,检查起谢司珩的伤处。
却发现,原来那伤是在背上。
她恍然想起,方才援军还未到时,那伙黑衣人急切的想完成任务,不顾她淬了剧毒的银针威胁,发起了一波疯狂的反扑。
其中一个黑衣人举着大刀朝她冲过来,好在谢司珩有所察觉,将她往怀里一带,躲了过去。
原来,其实并没有躲过去,而是他帮她挨了那一刀……
江揽月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方才觉得好些,眼睛又有些酸……
“县主,殿下他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要不要紧?”蒋不悔一脸紧张的问道。
在平时,他或许能察觉到江揽月情绪上的微妙变化。
但此刻,他满心都是对谢司珩伤势的担忧,无暇顾及其他,因此也忽略了江揽月眼中泛起的红意。
听到蒋不悔紧绷的声音,江揽月知道众人都非常紧张。
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王爷背上有刀伤,但幸好伤口不深。”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蒋不悔对江揽月的医术非常信任,听她这么说,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问道:“殿下现在可以移动吗?”
“可以。只要小心一些,避免碰到伤口就行。”江揽月回答道。
瑞王受伤了,必须尽快回府处理伤势。
这里离刑部最近,于是今夜值守的长官赶紧派人回刑部准备一辆宽敞的马车。
手下人不敢有丝毫耽误,很快便赶来了一辆马车。
在江揽月的指导下,蒋不悔和瑞王府的几名影卫合力将谢司珩抬上了马车。
江揽月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就在马车即将启动的时候,先前与他们失散的江浔和元安郡主,以及杜若和小蝶等人也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现场。
看到长姐平安无事,江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而江揽月看到弟弟跟元安郡主等人好好的站在面前,也感到一阵欣慰。
她很好奇在出事后的这段时间里,这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他们身上凌乱的衣裳就可以想象出他们这段时间的艰难。
然而现在谢司珩的伤势更加紧迫,她只能先吩咐弟弟:
“今夜是多事之秋,你们不要再在外头逗留了。浔也,你先送元安郡主回长公主府,然后回家告诉爹娘,瑞王殿下受伤,伤势不明,我恐怕要在瑞王府里待一阵子,让他们无需担心。”
“我知道了,长姐。”江浔也点头应是。
马车缓缓的驶动,向瑞王府驶去。
今日原本是灯会,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
然而,由于之前的一场骚动,街道上如今一片狼藉,马车在行驶过程中不得不时常避开各种障碍物,因此显得有些颠簸。
蒋不悔担心这样的颠簸会影响到趴在马车上的谢司珩的伤口,于是对外面的车夫嘱咐道:
“慢些走,尽量平稳些,莫颠到了王爷的伤口。”
话音才落,江揽月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要快些!”
蒋不悔疑惑地看向她,只见江揽月正低头专注地凝视着谢司珩,她的表情异常凝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妥。
看到江揽月这样的神情,蒋不悔的心中也顿时涌起了一股紧张感,他急忙问道:“县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