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景被秦嬷嬷的话气得肝儿疼。
但他又知道,她说的没错。
若是在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孙添打死了人,母亲顶多落下一个失察、没好好约束下人的罪名,不算什么大事儿。
可她偏偏说了那句话,往轻了说,是纵容恶仆。往大了说,是教唆杀人!
更别提在事情发生之后,母亲还联合姨母,一起按下了此事。
人家都报官了,如何按下此事?
无非就是买通、贿赂官员!
如今事发,这些事情通通都藏不住,数罪并罚,会是什么结果?
孟淮景想都不敢想!
若是从前,他还是冠医侯,或许此事还能想想办法……不,那或许此事根本不会被揭发!
如今墙倒众人推,他只能将此事寄希望于臧家。
此事姨母也有份,若是坐视不理,臧家也要受牵连。
臧家的姨夫是户部侍郎,怎么说也从三品的大员,如今在此事上应当比他有办法。
他正想着,便见到闫昌匆匆从外头进来,面色焦急。
孟淮景一看,才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甚至忍不住抬起了些身子,探向闫昌的方向,紧张的问道:“如何?”
方才事发之后,他便派了闫昌去臧家报信,顺便打探一下那边的消息。
闫昌正要行礼,见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他定是着急知道消息,也没耽误,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
“小的方才报了信后,躲在不远处没走,想看看臧家有什么动静。
谁知,才看到臧夫人回家,没一会儿,大理寺便派人去,将臧夫人也、也押走了!”
“什么?姨父不在家吗?也没拦着?”
“在家,还帮着臧夫人求情呢!但没用,大理寺的那些人油盐不进,当着大家的面,就将臧夫人给抓走了!”
孟淮景大为震惊,腿一软,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连姨父都没有办法了吗?”
卿清在一旁, 不解道:
“他一个户部的官儿,自然管不到大理寺去。
不过,让他找找关系,找大理寺的同僚什么的,放个水,给个人情不行吗?”
"你懂什么?此事不是先交由京兆府审理,而是大理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着,此事已经有了不能转圜的证据!要不然,大理寺也不会明晃晃的上门抓人。"
哪怕说如今的孟府不能让那些当官儿的给面子,但是臧家的姨夫可还在朝中呢!
若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大理寺也会先私下传唤,而不是这样大咧咧的上门去抓人。
若是误会了,以后同朝为官岂不难堪?
而如此不顾情面的上门抓人,只能有一个解释,便是已经证据确凿了!
且,事情还有一点严重,所以大理寺才连户部侍郎的面子都不看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有些担心,姨夫会不会为了不牵连他自己,而断尾求生?
若真是这样,那母亲跟姨母……
孟淮景想到这里,心里一痛。再看见卿清面上一副懵懂的模样,不由得满是失望。
若今日是揽月在这里,一定不会问他这么愚蠢的问题。且说不定,在母亲被带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越发痛苦起来——当初为什么昏了头,非要赶她走?
卿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倒也了解过这边的一些事情,但是对于这大理寺,她也不过是从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知道这大概是个管着审讯的朝廷机构。
至于被关进这里,跟普通的牢房有什么不一样?她是一概不知的。
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更何况被关进去的又不是别人,而是陆老太太。
虽然她跟孟淮景成亲,是由陆老太太一手促成,但那也是因为老虔婆以为她可以给孟家带来好运,这才捏着鼻子娶了。
卿清心里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加上看清了孟淮景这个人,对于陆老太太促成他们婚事这件事儿,根本不可能感激!
这个老虔婆!从她进侯府开始,到现在都落魄了,也还是在一直为难她。
天知道,刚才官差进来抓人,见到被抓的是陆老太太,她都差点儿笑出了声!
这会儿更不可能真心帮忙了,不过是假意敷衍两句罢了。
可即便早就知道孟淮景是什么德性的人,这会儿看到他看着自己,表情是毫不遮掩的一脸后悔的样子,卿清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这个时候是不是想,若是江揽月在,她就会有办法了?
可惜人家现在已经是县主,看不上你了!
卿清心里不无嘲讽的想。
而对于陆老太太被抓一事,情感上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管。
她恨不得那老虔婆死在牢里才好!
可理智上她知道,她是不可能陪着孟淮景在这里,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的!
然而,现在光靠孟淮景自己翻身,这一点儿也不现实。
她想到上次孟淮南跟她说的话——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