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银票,江揽月仿佛能看到到陆老夫人心痛的脸。
孟、陆两家结亲的时候,两家虽然都在鼎盛时期。
但随着第一任冠医侯去世之后,冠医侯府因为后继无人,迅速衰落。紧接着又是大房同二房的夺爵之争。
陆老夫人为了儿子孟淮景能获得爵位而四处奔走打点,散了不少的钱财出去。
直到后来她嫁了进来,陆老夫人卸下了管家的担子,但是手里的私房钱比起刚嫁进来那会儿,想必是缩水了许多的。
一下拿一万二千两出来,不得不说是大出血了。
南星都忍不住咋舌:“老夫人这次是下了血本了。不过也奇了怪了,她不是一向憎恶那个卿清么?怎么这次对她的话,却是言听计从的。”
江揽月目露嘲讽:“贪心的人最好拿捏,只需要拿住她的‘七寸’……况且,卿清这个办法,原本也不是不可行。”
“只可惜她棋差一招,已经让姑娘您捷足先登了。”
南星说到这里,忍不住看向自家主子:“可是姑娘,您是怎么猜到卿清会拿这个给老夫人献计的呢?”
“她进了侯府,在老夫人的手下受尽磋磨,以她的心高气傲,必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而想要讨好老夫人,没有什么能比从银钱上下手更快速的了。”
南星闻言,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叹服!
所以姑娘便能从这一点上,猜到卿清会从那点心入手,从而抢先一步布置,先是将自己在长安街状元坊隔壁的铺子腾空了,再拿着点心的方子,去同状元坊的掌柜做生意!
如今,老夫人交的‘租金’到了她们的手中,且银子还比平日里多了两成。
而隔壁的状元坊拿了点心方子,恐怕不等陆老夫人的铺子开起来,便已经做出来,开始售卖了。
卿清想打一个奇货可居,可却慢人一步。当最大的亮点都没了,新开的铺子,又怎么比得上颇有口碑的状元坊?
更绝的是,姑娘还在转租的契书上写明了,不可转租、除了做点心铺子,不能挪作它用,违者需赔偿租金三倍的银钱。
来办事儿的人看到这条,根本也没有多想——毕竟主子弄来就是用来开点心铺子的么。
于是签字盖印,契约已成。
如今陆老夫人这点心铺子开不下去是可以预见的,但拿着租金昂贵的铺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一场注定赔的血本无归的买卖。
***
陆老夫人以为这一万二千两使了出去,接下来便等着寻好合适的点心师傅,给卿清打下手,这铺子便能开起来。
谁知卿清闻言,却大摇其头。
“老夫人,这铺子之前似乎是做绸缎生意的。绸缎跟点心,可是南辕北辙的两样东西,那绸缎铺子的装潢,又如何能来卖点心呢?太不讲究了。”
“那依你的意思?”
“依我看,咱们得好好装潢一下才行。不说多好,也不能比旁边的状元坊差呀!”
陆老夫人有些犹豫——这一装潢,又得花多少银子?
但又转念一想,租金这个大头都花出去了,装潢一下罢了,能花多少银子?
于是她一狠心,拍板:“弄!”
又见卿清说得条条是道,虽然都是她们没有听过的新鲜东西,但一细想,竟然还有些道理,于是将此事交给她去办。
可是她却忘了,别人的银子花起来不心疼,更别说这个人是卿清。
她一心就想靠这个翻身,自然上心,如今陆老夫人将此事交给她了,更是按着自己的想法,什么都弄好的。
一时间花钱如流水,眼见一笔笔的银子掏出去,陆老夫人心疼得一颗心直抽抽。
一问,居然才只是个开始!
这还只是开始?那真到弄完的时候,还得花多少?
眼看着自己逐渐被掏空的私房,陆老夫人心生悔意。然而之前花出去的银子,已经将她架在了那里,进退不得。
她只能拜了佛祖,又拜三清,还让赵嬷嬷赶紧去请了一尊财神回来,日夜参拜,比什么时候都诚心。
祈求这漫天神佛,保佑这个点心铺子日进斗金。
这边两人忙得不可开交,那边,孟淮景也在计划着自己的事情。
如今卿清一心扑在这个事情上头,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拉着他诉苦。
这倒是个好事儿,孟淮景也没空去关注她们忙些什么,毕竟眼下,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初秋的时候,圣上召他去给太后治病,然而从那开始,江揽月便一直同他闹着别扭,不肯再像从前那样帮他。
他没法儿,只能借口太后的病症复杂,他得仔细研究方敢用药。
如今时间一晃而过,已至深秋。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提心吊胆……好在,太后的病情没有恶化。
而且太医院里那么多人,也没有办法,可见此病之怪,他多用些时间研究也是情理之中。
想必圣上也是想到这一点,因而没有频繁催促。
但是再拖下去也不行了。
好在江揽月如今想通了,他这便写个折子呈上去。
孟淮景坐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