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洒扫、打水,生怕惊扰了家主的好觉。
而在更远的地方,街道上已然相当热闹。
白琮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时不时用略显单薄的身躯挡在姐姐身前。
夜莺衣衫朴素,眼中带着笑意看着他关心爱护的举动,不禁大为欣慰。
“姐姐,雷侯真的赏了我三套宅子?”
“还给了一辆马车?”
白琮忍不住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你还要再问多少次?”
“雷侯掌管皇家银行,每日里进出的钱财车载斗量,不可胜数。”
“他瞧你老实本分,随手赏你的。”
夜莺没好气地回答。
“那也没道理呀!”
“上次雷侯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一二。”
“他怎么又送我宅院和马车?”
白琮皱眉苦思。
夜莺欲言又止。
还不是因为陈庆先前说的那番话!
她回去之后,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是不是对弟弟太苛刻了?
一直瞒着他,总是说宫中浣洗衣物有多辛苦,赚钱有多难。
就是怕白琮得知了她在黑冰台任事,学那些纨绔子弟不务正业,仗势欺人。
夜莺平日里目睹过不少世家子弟耽于享乐,玩物丧志,最后惹下大祸被黑冰台收监,父母哭诉无门的事情。
所以对白琮一向严防死守,生怕因为自己的宠溺而害了他。
可陈庆的训诫也并非毫无道理。
白琮太老实了,才会被同窗欺凌。
太本分了,才会在狱中一心求死。
他哪怕有陈庆三分脑筋活络,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夜莺犹豫再三,决定改变之前的策略。
白琮也大了,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以前他觉得家里穷,姐姐过得苦,才一心用功读书,完全没有谈论儿女私情的心思。
如今也该让他挺起胸膛,去享受士族勋贵弟子一般的生活了。
“皇家银行的钱再多,也不是雷侯自己的。”
“无功不受禄,我何德何能,受如此厚赐。”
“姐姐你怎么不帮我推拒了?”
“姐姐,我跟你说话呢!”
白琮发现对方一直在走神,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叫嚷什么。”
夜莺没好气地瞪着他。
“雷侯到底看上了我什么,赐下宅院和马车?”
白琮又问了一遍。
夜莺脱口而出:“他看你中正憨厚,想收你做义子行不行?”
“啊?”
“这……”
白琮迟疑片刻,才从姐姐的表情发现对方在戏弄自己。
“有何不可?”
“姐姐帮忙通传一声,就说我答应了。”
白琮也开起了玩笑。
“你想得美!”
夜莺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绯色。
“姐姐……”
白琮话说到半截,突然听到街市中传来一阵哭喊叫骂声。
身后不远处,一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格外惹眼。
他的披风怕不下丈二长,黑红相间,金丝纹绣,随风飞扬起来威武又潇洒。
美中不足的是披风的一角不知道沾上了什么汤水,而两名健壮的家仆已经掀翻了面摊,揪住摊主的领子大声叫骂。
“姐姐,我去看看。”
“别去,那是李信之子!”
夜莺急切地伸出手,可惜被旁边看热闹的路人挡住。
白琮健步如飞,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回来!”
夜莺焦急地拨开前方的路人。
李信横扫西域三十六国传来捷报,李超一定是入宫接受陛下封赏了。
这个节骨眼上,谁会不长眼去招惹李家!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陈庆的义子啦!”
“琮儿,快回来!”
夜莺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