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俭魏眼见皮逻阁气息断绝,抱着皮逻阁的尸身失神半日,忽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独孤湘简直不敢相信皮逻阁竟然就这么死了,问江朔道:“南诏王死了?”
江朔道:“只段俭魏这一击,原本应该杀不死皮逻阁的,恐怕是他和我上次比拼内力之际,已受了重伤,才会如此。”
段俭魏拭了拭了眼泪,道:“江少主,你也不用自责,师尊如果静心调养,原本没有大碍,但是他一心要到岛上寻宝,连日操劳不得静养,今日急火攻心才会突然吐血,我离岛去取水之际还寻了不少草药,可惜还没来得及调制药剂,就……”
说着,他掏出怀中的一个小包裹,打开来将里面的草药抖落了一地。
独孤湘道:“咦……什么宝物,皮逻阁为了这宝藏连命都不要了?”
江朔却记得清楚,对独孤湘道:“当年裴将军说岛上埋藏着江湖盟主的宝藏,要我交出铜镜,后来大打出手,我们夺路而逃,隐盟也没得到所谓的宝藏。”
段俭魏道:“不错,师尊说的便是此宝藏。”
独孤湘奇道:“皮逻阁知道盟主宝藏在哪里?”
段俭魏摇头道:“不知……”
独孤湘道:“那他知道盟主宝藏是什么?”
段俭魏仍道:“不知……”
这下江朔和独孤湘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江朔道:“不知道宝藏在哪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独孤湘也道:“这不是鬼迷心窍了么?”
对于二人的这番言论段俭魏只能以沉默以对,他心中怕也有此想法,但在他的口中实在说不出有辱师尊的话来,故而只能缄口不言。
江朔知道段俭魏并非恶人,问段俭魏道:“如今南诏王已死,段郎,你作何打算?”
段俭魏长叹一声,道:“江少主,请许我先安葬了师尊,再听凭你们处置。”
江朔点头道:“好,我帮你一起埋葬南诏王。”
段俭魏感激地点点头,独孤湘却撅嘴道:“皮逻阁这么坏,方才还想杀你呢,段郎你还管他做什么?”
段俭魏道:“师尊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南诏只是六诏之一,师尊雄才大略,一统六诏之后,其实也一直施行仁政,与民修养生息,但南诏国土狭小,又在大唐和吐蕃环伺之下。师尊难免担忧后代子孙不如他雄才大略,才会费尽心思,为南诏开疆拓土,增强国力,才能免于被大国吞并的命运,寻找此处宝藏也是听说这宝藏能动摇大唐国本,他想以此为质,并非贪图财货。”
江朔正色道:“人不能因为恐惧被害而下手伤人,同样的,南诏不能因为邻国强大,就处心积虑地制造混乱,祸害他国……若天下人人相害,哪里还有太平可言?最终还是会害了自己。”
段俭魏叉手道:“江少主所言甚是……师尊一代雄主,最后落得葬身荒岛,也算佛祖对他的惩罚了。”
他笃信佛法,对他的此种说法江朔也不想多做纠缠,问道:“段郎,你想把南诏王埋在何处?”
段俭魏道:“人死如灯灭,埋在何处又有何区别,师尊既然于此处殒命,不若就埋在此处吧。”
应龙城中的唐军守军被屠杀殆尽,地上刀矛武器散落了一地,无人收拾,江朔和段俭魏各自寻了一把长刀用做挖掘之用,然而龙驹岛的地下都说黑色的大大小小的砾石,越往下越是粗粝,二人忙活了大半天,才挖了个浅坑,长刀倒已经折断了数把了,也不知道唐军这几个储粮的深坑是怎么挖出来的。
独孤湘道:“朔哥别挖啦,要我说啊,佛爷觉得南诏王罪孽太重,佛祖不想让他埋在此处地下……”
江朔瞪了她一眼,怪她说话太过刻薄,没想到段俭魏道:“独孤娘子所说也不无道理,信佛之人多用火葬,可以荡涤一生的罪恶,但师尊是彝人,不信佛法,我们还是不要违背彝人葬俗的好。”
独孤湘道:“这么深的粮窖,唐军是怎么挖的?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深坑。”
江朔道:“听说开山有‘火烧醋激’之法,先用猛火将岩壁烧的滚烫,再泼上冷醋,这时再坚硬的岩壁都会变得像豆腐一样软。”
独孤湘道:“这里刚烧了一遍,能引火的木料都没有啦,更不要说醋了。”
“要不……”江朔道:“我看这个石室十分宽敞干燥,不如我们把南诏王留在此处,封闭洞口,不就和陵寝一样么?”
段俭魏喜道:“此法甚好,虽无棺椁,却也比直接埋入土中好得多了。”
江朔道:“我们便学着吐蕃人一样,捡拾石块堆在遗体之上,作为棺椁吧。”
江朔在各地经常见到坟包一样的石碓,便以为是吐蕃人的坟墓,但其实吐蕃人堆石头是为了“阻秽禳灾”或者“镇邪驱魔”,称为“朵帮”,里面并没有尸体。
但世上确实有以石为坟的葬俗,段俭魏也觉可行,二人说干就干,段俭魏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袍,一边口中念咒,一边将长袍裹在皮逻阁的身上,他生的高大,长袍裹在矮短的皮逻阁身上,犹如大被,丝毫不漏。
江朔只能听懂他念咒中的只言片语,应当是佛经《往生净土神咒》,他曾听摩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