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逻阁心道:这少女身法如此之快,难道弓箭手也能这样快速的移动吗?他飞身向南面门洞冲过去,只待捉住这牧羊少女,以她为肉盾,便不怕弓箭手突施冷箭了。
然而刚冲到南门口,就见一枚羽箭迎面射来,这支箭的来势比西门那一箭的劲力可差的多了,皮逻阁知道绝非同一人所射,他冷笑一声,随手发出气剑,轻松打落羽箭,不料这支羽箭向下坠落之际,后面又露出一支箭!
皮逻阁忙换左手再次发出气剑,撞在第二支箭上,将那支箭打飞,岂知后面藏着第三支箭,原来射箭之人射出连环三箭,羽箭首尾相衔,黑暗中皮逻阁难以发现,等他见到第三支箭的时候,箭头已经几乎搥到面门了。
皮逻阁仓促间出手,只将那支箭打得稍稍向上偏了一些,他同时猛地向后一仰脖子,箭矢擦着脸颊飞过,等他转回脑袋时,脸上已多了一条血痕,箭簇在他脸上画出一条竖线,险些刺到眼睛,仿佛一条血泪般,令他的样貌变得甚是可怖。
皮逻阁心中又惊又怒,然而望着外面黑魆魆的荒野,他也不敢贸然冲出去索敌。
此时那少女的声音又在东门口响起:“哎……没想到这个矬子太矮,叫他躲过了……”
皮逻阁生的矮短,却十分忌讳别人说他生得矮,听那少女出言讥讽,不禁勃然大怒,向着东门飞奔过去。
不出意料的,又是一支箭迎面射来,这次皮逻阁早有准备,右手戟指向那箭簇发出气剑,同时左手早已凝劲待发,等着第二支箭。
然而这箭却如灵蛇一般左右摆动,拉出一条弓形的弧线,竟然避开了皮逻阁直来直去的气剑,向他肩头刺来。皮逻阁也真是了得,千钧一发之际,急运内力将胸口向内塌陷,肩头硬是向内缩进去一寸,这一箭便擦着肩头飞了过去。
还来不及庆幸,第二、第三支箭又已射到了,这两支箭如双蛇缠绕般的忽左忽右相伴飞来,皮逻阁无法预判飞箭的来路,只能双手同时发出气剑,随手乱舞,交成剑网斩向两支羽箭。
“嗤”“嗤”数声,两支羽箭被切为数段,但皮逻阁没有击中箭头,两枚精钢箭头来势不减,仍向着皮逻阁直刺过来。此刻他再也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射中,却听两声闷响,两枚箭头被同时击飞。
却是段俭魏抢到皮逻阁身边,方才就是他双手内力激射而出,打掉了箭簇,但他的内力化出的劲力似乎与皮逻阁有所不同,不是那么凌厉的剑气,更像是凭空伸长了手臂,将两枚箭簇拨到了一边。
皮逻阁长舒一口气道:“段郎多亏了你……”
他说这话时,眼睛却向北门瞟去,那少女每次发声,引皮逻阁到门洞前,便有弓手射出三支箭,明显的,三个门由三名不同的弓箭手伏击,他们的射箭手法各不相同,却都是绝顶的箭术高手。以此度之,之后这少女就应该转到北门,要化解此刻被动的局面,就要抢先冲到北门外。
皮逻阁拿手一指北门门洞,让段俭魏去门洞口吸引第四名弓箭手的注意,自己却飘身上了城墙。
段俭魏直冲出城门却不见一人,亦无箭矢飞来,皮逻阁在城头,却忽听到脑后恶风不善,一人掌风猎猎劈将过来,皮逻阁方才被那三名弓箭手射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正憋着一口怒气出不来,正愁没有对手,居然有人贴身来斗,他非但不惧反而哈哈大笑。
皮逻阁喝一声:“来得好!”转身过身来,双手连挥对着那人发出气剑。
对手是一个中年儒生,头戴纶巾、身披鹤氅,宛如数百年前的魏晋名士,此人双掌连拍,劈空发掌,如同扑灭火焰般,竟然将皮逻阁发出的气剑扇得歪向一边,皮逻阁心中虽惊,手上却不稍停,右五左一,六道剑气向着那人同时射出。
皮逻阁能同时发出这么多股气剑,对方显然也吃惊非小,六脉剑气射向他身上各处,那人的掌风显然无法顾及,他于是双掌一推,一股灼浪扑向皮逻阁,同时身子却向后疾闪,避开皮逻阁的气剑。
皮逻阁冷笑一声,正要追击,却忽然心念一动,背后似有微风拂来,忙向上跃起。
别看皮逻阁生得矮短,旱地拔葱纵起来却有五六尺高,只见脚下一道白索悄无声息地拖曳着银光从他脚下迅速划过,再回头看时,挥舞白索的是一容貌清丽的白衣女子,距离他足有一丈开外。
武林人士以长索为武器本不算稀奇,但索具越长,风声越急,这白衣女子距离皮逻阁一丈开外,舞动长索时却悄无声息,如影似魅,实是匪夷所思。
江朔躺在地上,却看得分明,第一个弓箭手是南霁云无疑,他射出的是白羽箭,前两箭直射与第三箭曲射一齐发出,直射来得快,而曲射来得慢,被称为鬼矢,这一箭居然能绕过城门射向皮逻阁,南八指上劲力的控制真是妙到了巅毫。
第二个弓箭手射出是黑羽箭,三箭首尾相衔连环而至,当是少年神弓手王栖曜。
而第三个弓箭手射出的是雁翎箭,三箭蛇走弧行,则是拓跋家的独门神技,只不过此人的劲力还比不上塞上弓神拓跋守寂,当是他的儿子拓跋朝光。
而此刻现身城头的左右夹击皮逻阁的二人,乃是葛如亮、独孤楚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