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与睿息面面相觑,心道:来得好快。
怀瑾悔道:“都怪我不谨慎……”
卢玉铉道:“自责也是无用,既然对头登门了,咱们也别藏头露尾啦。”
卢玉铉又向程千里一瞥,程千里会意走上前去打开大门。
程千里是少林俗家弟子,除了那嚇人的长柄战斧,降魔掌的功夫也十分了得,他将战斧挂在马上,空着一双手走到门旁,一手猛地往里一拉门,却不禁呆住了——门外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程千里大奇,忙冲出门外,此宅地处城中荒僻之地,两侧街道空空如也,别说人连条狗都见不到一个,程千里快步回到宅中,对众人道:“外面没人,难道是有什么精怪在和我们开玩笑?”
王栖曜却在屋檐上以弓箭指示道:“在宅子里面呢。”
卢玉铉笑着拿手中团扇一指,道:“程郎你来看,精怪在此。”
程千里转头一看,庭院中不知何时站了三人,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仆役,程千里不禁使劲揉了揉眼睛。
此三人真好像变戏法一般突然出现在院子中间,那中年人身着棠苎襕衫,头戴软布幞头,往脸上看面皮白净,蓄着三绺墨髯,一副温雅儒生打扮。
两个仆役则是灰布短衫,头上黑布包头,一副苍头的打扮,奇怪的是此刻天色尚早,二人却挈着火把,看来刚刚熄灭,还兀自冒着青烟。
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显然不是摩尼教徒,此时正在申酉之交,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显然也非精怪,程千里上下打量了那中年人一番,才怔怔问道:“你……你是何人?是人是怪?”
那儒生笑道:“在下自然是人。”又对江朔叉手道:“听闻江少主大驾光临崆峒,我家主人特差我等前来迎迓。”
眼前的状况显然大出程千里的意料之外,一时竟然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卢玉铉忙疾趋两步,上前叉手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你家主人台甫怎么称呼?”
那儒生笑道:“众位到了地方,自然知晓。”
这时候程千里蛮混劲又上来了,摆手道:“哎……兄台此言差矣,你等这样倏忽来去,你不说你家主人是谁,我们怎么敢去?”
那儒生哈哈大笑道:“众位敢这样大摇大摆进平凉城,却不知我要邀你们去何处么?”
睿息捻须笑道:“是了,定然是要去崆峒山咯,诸葛静虚是阁下什么人?”
那人闻言叉手再拜道:“在下葛其真,诸葛静虚正是族叔。”
睿息“哦”了一声,道:“难怪看着有几分诸葛家人的神貌。”
葛其真叉手道:“老丈认得我家主人?”
睿息先叉手再抱拳,将左右手合抱,互相扣住拇指,对着葛其真露出拳头道:“在下瀚海流沙宫主人,谢延昌的便是,当年斗极峰英雄大会,谢某有幸与三圣见过一面。”
江朔一愣,为何睿息长老知道漕帮内部的切口,又为何要冒充谢延昌?又想,是了,对方既然不认得他自然不是摩尼教的人,说不好还是摩尼教的对头,因此睿息隐藏身份以免是非。
葛其真知道谢延昌是一老者,对睿息竟不起疑,道:“原来如此……”忽而神色黯淡道:“世上已无三圣,这尊号再也休提。”
程千里奇道:“诸葛真人去世了?”
葛其真道:“这位郎君何出此言?家主健朗得很呢。”
程千里道:“既然健在,怎么说世上已无三圣?难道另两位……”
卢玉铉见葛其真面露不悦的神色,忙拦阻程千里道:“程郎别再作此孟浪言语,别说三位圣人没事,就算百年之后,也自有传人,如何就会断绝?”
程千里一拍巴掌道:“我也正觉奇怪啊,世上已无三圣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葛其真叉手道:“诸位随我去见了家主,一切疑问只能解开,何必在此白费功夫揣测呢?”
睿息点点头,对江朔道:“少主,那我们就随着他走一遭。
江朔悄声问睿息道:“诸葛静虚是何人?这三圣又是何意?”
睿息道:“世上所有名山大川都是一教独尊,如茅山为道藏,峨眉为禅林,就是嵩山,那也是嵩阳观在太室山,少林寺在少室山,分居嵩山二脉,而崆峒山三教处共一山,可说是独此一山,三圣便是崆峒山上儒释道三教的掌教,崆峒派历来是三圣共治,诸葛静虚便是儒家的圣人。”
江朔点点头,他听说飞鸿子自创奇门,号称四圣,心道三圣邀我们前去碰面,算上撞上正主了,于是对葛其真叉手道:“如此有劳诸葛先生带路了。”
葛其真叉手道:“在下姓葛,主仆有别,江少主切莫搞混了。”
江朔忙叉手致歉,葛其真还礼后道:“那边请随我来吧。”
程千里道:“去哪里?远吗?要不要备马。”
葛其真却向着庭院一角比了一比,江朔见那边有一口井,用条石纵横堆叠,建了一个极其宽大的井栏,除此以外别无一物。
葛其真对那两个苍头道:“头前带路。”
二人唱个喏,转身走向井栏,竟然一步跨入,跳到井里去了。
江朔大惊,只道二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