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大有咧嘴笑道:“是啰,全行俭老小子捉了李归仁已经得罪了安禄山,又放跑了我们这些人,在奸相李林甫面前可也无法交代了。”
全行俭听了脸色刷白,冷汗直冒,安禄山虽然远在河北,但爪牙遍布京畿,单一个李归仁回来寻仇,他就无法抵挡,李林甫则更加毒辣,罗钳吉网的手段他可是多有耳闻,此刻同时得罪了这两个魔王,哪还有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在?
顺伯在一旁提醒全行俭道:“主家,卢郎曾说有活命之法……”
一语点醒梦中人,全行俭忙向卢玉铉叉手拜倒道:“久闻卢郎足智多谋,我全家一百余口全赖卢郎活命了。”他心中恐惧,竟然流下眼泪来。
卢玉铉伸手搀住他,气定神闲地道:“我却有活命之法,全大贤你不用着急,我们先回庄上再说吧。”
江朔道:“卢郎,我们真的要回庄去吗?”
卢玉铉平素都有团扇在手,此刻手中无扇却仍然不自禁地挥舞衣袖,仿佛在扇风一般,笑道:“少主放心,全大贤此番仰仗我们活命,可不敢再造次咯,况且我们的兵刃、马匹应该也在他庄上,我等所使的都是朽器劣马,丢了原也不可惜,不过少主的宝剑骏马还是取回来的为好。”
江朔这才想起自己的黄马和七星宝剑应该是被全行俭取走了,还是卢玉铉细心,想到要回庄去取回兵刃、马匹。
江朔这时才想起白猿率着狨群不知去了哪里,但他呼唤了半日,也不见他回来,只得随着全行俭先回到山庄之中。
全行俭忙命人取来众人的兵刃、马匹等一应事物,又命仆人奉茶,不过有了上一次江朔他们的教训,众人可不敢再吃喝全行俭庄上的东西了。
卢玉铉重新取回了自己的团扇,忍不住要摇动扇风,然而他却忘了自己的团扇是镔铁精钢所铸,此刻他内力全失,哪里挥得动钢骨铁扇,挈在手上险些拿捏不住跌落在地上,他自嘲地摇摇头,将铁扇揣入怀中。
江朔重新得回了七星宝剑和老黄马,伏帝难见了老马,却忽道:“咦,这匹透骨龙怎么在你手中?”
江朔奇道:“伏帝难前辈,你识得这匹老马吗?”
伏帝难道:“怎么不认得,这便是我以西域龙马与吐蕃天马培育出来的神驹啊,此马本是宫中衔杯舞马,我记得圣人将它赐给秘书监贺季真了,怎么会在你手上?”
江朔听他说得不错,道:“前辈,这匹马就是贺监赠予我的,果然就是你养的神马!”于是将当年贺知章到南陵传召,汉水屠龙时老马和自己先后落水,此后阿楚夫人让自己骑着老马逃离习习山庄,后来自己曾托腾空子将老马还给归隐越州鉴湖的贺知章,岂料斯人已逝,贺知章之子贺孚做主将此马正式赠与自己,此后自己骑着老马踏破关山,纵横万里,直到来到此处。”
伏帝难听了不住点头,赞道:“缘分真是奇妙,当年你得了此马,却载了你踏行万里回到它的出生地……不过,你怎称呼它为老马?”
江朔奇道:“你看他瘦骨嶙峋,毛色驳杂干枯,毛尖都白了,还不是老马?”
伏帝难摇头道:“此马名透骨龙,又叫干草玉顶黄,是龙马与天马交配所生的神驹,这瘦是天生的,可不是衰老所致,其实算来它今年也不过六、七龄,正当壮年呢。”
萧大有道:“这马儿看来毫不起眼,怎说是神驹。”
伏帝难道:“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像江少主这样的翩翩少年,谁又能想到他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呢?此马不但日行千里,更颇具灵性,会醉舞。”
萧大有道:“何谓醉舞?”
伏帝难道:“宫中闲厩养有舞马,在宴会上会和着伎乐,以口衔杯进退起舞,但舞马并不会饮酒,只是衔着杯子摆个样子而已。这匹透骨龙却会饮酒,饮酒之后所舞更妙,此醉酒之舞堪称一绝。”
萧大有道:“既是一绝,圣人怎么舍得将他赠予贺监?”
伏帝难叹息道:“透骨龙虽然一身绝技,但他样貌独特,与其他舞马格格不入,因此根本没有得到表演的机会,圣人下令清理闲厩时,就把此马赐给了贺监。”
江朔叹道:“原来世人不止以貌取人,竟然还有以貌取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