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鲲惊道“少主,饶是你神功无敌,也不可能逆天行事啊。”
张果先生在一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何会故意堵死水道,叫世人受苦?要我说不妨让小子一试。”
张果先生在都畿之地甚有人望,都当他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丁鲲对他也十分尊敬,对张果先生叉手道:“先生教诲的是,但人在水中力量不得施展,当年李太守也好、韦相公也罢都想过不少办法,却终究无功而返,少主便是能以一当百,难道真能解决千百河工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么?”
江朔道:“我现在也没把握,但总是要到现场看一下,说不定有办法呢?”
丁鲲毕竟不好拂逆少主,且修复绞盘,重整仟夫队伍也需要时间,他下定决心,对江朔道:“好!便由我亲自送少主前往。”
河水滔滔,丁鲲不放心派别人护送,他亲自操桨驾一小舟送江朔往砥柱新门水道驶去,张果先生忽道:“我也去看看。”也不等丁鲲答复,自己跃到船中。
丁鲲操船的本事也真甚是了得,他挥动双桨溯水横渡不消片刻就到了砥柱和张公岛之间,远看这片水域时只见浊浪翻滚,近看才发现水流形成的数个湍流,漩涡中心隐约能见到若影若现的石头,想来就是丁鲲所说从砥柱山上落入河水中的巨石了。
丁鲲继续前进,将船驶入一个大漩涡之中,他停船的位置颇为巧妙,让小船恰好在漩涡外圈,这样他只需要间或划两下桨即可保持小船围着漩涡原地打转,不需要始终用力划桨。
江朔脱掉外袍,除去鞋袜,卷起裤脚道:“我下水看看。”
丁鲲忙拉住他道:“少主,不可啊!河水湍急,在此处下去可就上不来了。”
张果先生笑嘻嘻地道:“你拿绳子拴在他腰里,不就不怕他被水冲走了么?”
江朔道:“好,就这么办。”说着在船上找起绳子来。
丁鲲道:“终究太过危险啦,河水中泥沙太多,目不能视物下去又能做什么?”
张果先生拿手一指道:“你可以跳到水中巨石之上么,我看石顶距离水面不过寸许么。”
丁鲲道:“少主不可大意,桃花汛已然开始,一日间水势上涨极快……”
不等他说完,江朔已从船上一跃而出,落在河中巨石之上,他踏上巨石之际,石头忽然诡异地向上游滚动起来,江朔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入水中。
丁鲲喊道:“少主,快回来!这砥柱之石果然有古怪!”
江朔却已安然无恙跃回船上,对丁鲲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巨石是自己走回去的,可不是什么怪力乱神。”
丁鲲道:“从来只听说东西落水之后被水流冲向下游,哪有反而向上游走的道理呢?”
江朔道:“寻常之物确实如此,但特别沉重的东西,水流冲不动时可就不一样了。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汉时有一年河水大涨,将孟津渡口栓浮桥铁索的铁牛卷入河中,水退之后人们沿河向下打捞了数月都不见铁牛,后经一位老河工的指点,在上游二十里处找到了铁牛。”
丁鲲摇头道:“某家世代为船工,却没听过这个故事,铁牛又为何会去到上游的呢?”
江朔道:“因为铁牛过分沉重,河水冲不动它,反而把铁牛后面的泥沙冲走了,河水河床泥沙淤积,颇为松软,水流很快就在铁牛身后冲出了一个大坑,铁牛落入坑中,水流又在其后掏空泥沙,就这样一路翻滚倒退,直到了二十里之外。”这个故事其实是李珠儿那日在孟津浮桥上给他讲的,他今日听丁鲲说巨石逆水上行之事自然想到了这个故事,方才踏上巨石,发现巨石果然不是向后平移,而是向后翻滚,便知果然和铁牛之事是同理。
张果先生在一旁道:“嗯,确有此事,老夫亲眼所见,那是汉武帝元狩元年的事。”
丁鲲心道:元狩元年那是八百多年的事了,难道张果先生还真是不死的神仙不成,江朔知道张果先生个性诙谐,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当即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丁鲲问道:“就算知道了巨石上行的原因,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啊,难道等石头自己翻过新门水道,方可通行船只么?”
江朔道:“我来试试看能否将巨石击碎,只要巨石碎裂成水流推得动的小块,就会被冲往下游,便无需担心阻塞水道了。
丁鲲心道:这道理人人都懂啊,可是此处水深一丈有余,看来这个石头的大小也得有一丈,重量不下千钧,又在水中,想要打碎谈何容易?
江朔再次跃到巨石之上,这次巨石已落入坑中,新的空洞尚未形成,因此巨石丝毫未动,江朔挥掌拍向水中巨石,然而手中一但入水,感觉绝大部分的劲力都为河水所化泄,拍在巨石上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别说巨石未被击破,连他自己的手掌都不觉得疼,显然没有吃上劲。
江朔又如是尝试了几次,却发现挥掌越猛,水面的反掷之力越强,只震得他手掌甚疼,却对巨石没有任何损害。
江朔心道今日看来要无功而返,正急的满头大汗,张果先生忽然也从船上跃出,落在和江朔同一块岩石之上,道:“小子,你这样是打不碎石头的。”
江朔点头道:“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