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看得出来,这位苏先生目前身体状况不太好,比起躺在病床上的贺森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长期没有休息导致的。
张医生有些庆幸,得亏贺森现在视力还没恢复,要不然看见自己心上人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心疼死了。
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情绪,一定又要无法控制了。
张医生:“应该的。”
苏煜直奔主题:“张医生应该猜得到,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吧?”
张医生点了点头:“林总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苏煜刚想开口问一些关于贺森病情的一些问题。
张医生又很快补充道:“作为医生,我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关于病人的隐私,我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请您理解。”
他的语气很温和也很坚定。
苏煜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处。
他表示理解,却也免不了失落。
医生有保密条款,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病情,特别是像这样的科室,这样做也是对病人的保护。
要不然那些大明星,有钱人怎么敢来看医生。
张医生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检查报告出来了,贺先生现在身体有所好转了。”
“您来了之后,对他的病情恢复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心病还须心药医。”
苏煜看了一眼张医生,然后垂下头,连声音都在颤抖:“他这次发病的诱因是我,对吗?”
张医生没有否认。
苏煜的声音闷闷的:“不止这一次对吗?”
张医生还是没有说话。
苏煜的心像被凌迟一样,疼得无法呼吸。
不止一次?
那有多少次?
有多少次因为我发病?
被挡在口罩下的嘴唇都在发颤。
温热的液体在眼眶打着转,在低头的那一刹那,滴在地板上,然后又是一滴……
脚间的地板晕湿了一大片。
苏煜声音有些哽咽:“你给他开的药,可以根治他的病情吗?”
他问了一个明知道答案却还不肯死心的问题。
他希望有奇迹,可张医生并没有给他过多的幻想。
张医生实话实说:“贺先生的情况是多年身体心理创伤引起的。药物只能起到一定的抑制和缓解作用,并不能彻底根治……”
“要是得不到缓解的话,贺先生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糟。”
苏煜亲身体会到了贺森治疗后的后遗症,几天过去了,他已经憔悴得不像话,连眼睛也看不清了。
他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贺森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没有亲眼见过贺森是如何接受治疗的,但可以想象绝对特别痛苦。
贺森……
苏煜的指甲陷入了肉里,却全然不知。
张医生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他提醒道:“苏先生,贺先生非常在意您。”
苏煜侧过头,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然后转过身来。
声音低沉地说:“我知道……”
张医生:“贺先生太在意您了,所以容易因为您失控,反过来来说,他也会因为您而越来越好……”
“贺先生是个特别坚强的人,这么多年来,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心里有个人,有一个强大的信念,而那个人是你,那个强大的信念也是来自你。”
“我刚刚说,贺先生是个特别坚强的人,可是他也是个特别脆弱的人。”
“可以来说,他可以为你死,也可以为你生。”
苏煜瞳孔一步步放大。
呼吸越来越艰难。
【为我死?】
【为我生?】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深情以待?】
苏煜沉默了良久。
张医生没有打扰他。
苏煜忽然站起身来:“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刚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
语气坚定地说:“我会照顾好他,我会让他好好的。”
张医生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些希望。
这位素未谋面的苏先生,天生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张医生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没见过对方的样貌,对这个人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姓苏。
他是贺森的心上人。
同时也是林总亲自交待,要特别对待的人。
苏煜从张医生诊室出来后,就出了医院。
睡了许久的贺森已经醒来,他动了动手指,摸索了一番,只触摸到了被单。
他的睫毛动了动,眼睛慢慢张开。
视线依旧模糊,但明显感觉到比头一天好了一点。
“哥哥……”
他小声地唤了一声。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他想起身,却全身无力,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巧的物件,这是林逸为了安全和方便专门找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