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口水,唾沫溅入本就不怎么干净的汤碗中,让郁重山准备接过的双手僵硬地一顿。 他就直直地奇诡无比地凝视着那道快融入汤中的泡沫,汤闻起来味道极怪,馊掉了一样。可郁重山的胃袋空落落的,里面不断翻滚的只有灼烧着脏腑的酸水,他咽了咽喉咙,饥饿感折磨得他近乎是将这碗汤抢了过来,张开唇就将汤往喉咙里囫囵灌下。 一股坏掉的泔水味瞬间席满了整个口腔,郁重山被这阵怪味酸得立即反胃想要呕吐,可双手称得上本能的死死地捂住嘴巴,硬是没让这极其难吃的蘑菇汤从嘴里溢出一滴。 他差点忘记了,以前更差的东西他都吃过,怎么在这里过了一段时间后,嘴巴倒是被养叼了。 郁重山用袖口抹了一下嘴巴,将空碗放下,临走之前用一种不冷不热的眼神临摹似的在这个佣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呸——居然还敢瞪我?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狗杂种。” 有人从后面隐蔽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正是先前商量着将郁重山弄废的男佣菲尔,他对着伙伴不满说:“你对他未免也太仁慈了。” 伙伴嘻嘻地笑着,拨弄着手指说:“你不懂,这样才更有意思呢。”他眯着眼睛望着郁重山变 成一个小黑点的身影,乐不可支问:“什么时候动手?” 菲尔不虞的神色消散一些,嘴角肆意扬起的弧度开始加深,手指被他捏得吱吱作响,他磨了磨牙齿,仿佛是在提前削磨着锋锐的利齿般准备一口啮死猎物,“就今晚吧。” 深夜,万籁俱寂。薄纱似的云层遮住夜穹中若隐若现的血月,天空逐渐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绛红色。 菲尔和伙伴鬼鬼祟祟地从床铺下掏出宽大的麻袋,正打算将睡在门边上的黑发贱种蒙住脑袋拖出去,用准备好的钝刀砍掉另外一只健康的左腿时,郁重山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如同老鼠窜动的声音。 菲尔在黑暗中睁开一只眼睛,睹见郁重山迅速且轻悄地穿上衣服,脚步贴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做贼似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呵呵。 这样更方便了。 他朝伙伴打了一个手势,动作急不可耐地下一秒便跟了上去,他扯了扯手里的麻绳和刀,像条灵活的鱼儿L窜进了夜色深处。 郁重山苍凉踽踽的背影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孤独,明明伤了一条腿,可后背却依旧挺直如松,挺拔站立时似乎还要比他们高上一个脑袋。 他径直走入幽深叠嶂的树林中,人影随着距离在此时显得朦胧模糊,一阵凌冽的冷风刮蹭着地面,掀起泥土面上的枯枝烂叶发出荒凉的声音。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总觉得莫名有些不对劲,你不觉得现在有点渗人得慌吗?” 菲尔皱着眉,低声责骂着这个胆小鬼,“还有五天,公爵就会带他去参加宫宴,你难道也想眼睁睁地看着他骑在我们头上吗?” “可是我总觉得很奇怪····”同伴嗫嚅着声音低低说道,倏地他一直往前探着的视线一凉,接下来想说的话猛地戛然而止,活像一只被人扼住脖子的公鸡,脸色僵硬又苍白。 “你发什么愣呢?”菲尔用胳膊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就直接把他推倒在地,同伴身形狼狈地半趴在地上,脊背线条瑟瑟不安地颤栗着。菲尔烦躁地一薅稻草般的金发,心头骂了句脏话,拜托,他明明没用太大力。 “你干什么呢?”菲尔暴躁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石,此时也丝毫不在意发出的动静会不会惊动着前面的郁重山了。 “呕————”同伴倏地脑袋垂在地上恶心不已地吐了出来,还未消化完全的土豆饼和牛肉浓汤一同全部呕了出来,被胃酸腐蚀后带有的独特酸气让菲尔难闻地倒退一步。 同伴颤颤巍巍抬起了手,指尖朝着某个方向,“太恶心了,你瞧瞧,他····他在吃什么呢?” 话音刚落,方才那幅极其令人作呕的场景再次冲击着他的精神力,伙伴再也忍不住地将填满胃里的食物一股脑地吐了出来,淋淋漓漓的黄水裹着食物碎渣,恶臭扑鼻。 菲尔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张望过去,同样地也为之一振,不远处郁重山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了些许动静,稍一回头,而此时乌云尽散,明晃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照映出郁重山那张带血狰狞的脸颊。 他牙齿里撕扯着一块从乌鸦上啮咬下来的碎肉,亮白的齿混着湿漉的猩红,口腔里正盛着一片温热的鲜血,恍如渴极了似的咕噜往喉咙里咽着。 鸦雀脖颈断掉被啃出一个缺口,森然的白骨清晰可见,灰蒙的眼珠死不瞑目地睁着,郁重山野兽一样蹲在地上粗鲁地啃食着生肉,填补着空无一物的胃袋里折磨人的饥饿感,直到他被人打搅。 他撩起眉眼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