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得稍微晚上几个时辰。 简单粗糙的卷饼配着一碗糊状的土豆泥,碗沿的豁口处藏有着污渍旧垢,仿佛是用过的脏碗根本没洗一样。 女佣将食物随随便便哐在地板上,从兜里掏出一个与昨天不同的药膏,墨绿色的黏稠物,上面的草药根茎都还没处理干净,她就将这种贫民窟用来治疗伤口的药草用来敷衍了事,昨晚偷偷带走的药膏转卖了七个铜币呢。 “他的体温怎么碰着有点不对劲?”旁人说道。 "别多管了,管家只是让我们给他上药而已,我们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绿色又廉价的药汁顺着肌肤淌了下来,可郁重山已经烧得没有什么知觉了,顶多就是动弹一下手指,视线模糊地注视着眼前走动的身影。 连着两天下来,他的身体状况更加地糟糕透顶,可奴隶本就是受人欺凌的,更何况是他这种黑发黑眸的瑕疵品,就连他本人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更加地习以为常了,郁重山甚至觉得这种状况是不是那位傲慢又温雅的公爵故意而为之呢,因为被主人在脸上留下类似赤字的羞辱痕迹,相当于公告所有人他可以被任意屈辱,更何况他还是一名罕见的黑发奴隶。 他一定是故意的。 郁重山身体又冷又热,牙齿磨着发出咯咯的响声,卑劣地好似一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主、主人——”他闭着眼睛,脑海里闪过温莱那张漂亮纯洁的脸蛋,嘴唇开始哆嗦着抖动着,一张一合。 对方睥睨又漠视的视线让他心中的黑暗情绪不断地蔓延滋生,咬牙切齿,怪声怪调仿佛要将这两个字给咬烂吞进肚子里,迟早有一天,如果他还能活下去,迟早有一天。 意识渐渐地模糊,回笼。 他嘴里还是阴冷地喃喃嚼着两个字,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