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顾有枝反手一巴掌拍在顾阳的脑瓜子上,咬着牙狠狠的盯着他,把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指着屋里的矮凳:“坐下,娘有事儿跟你说。”
顾阳摸着自己的脑袋,满肚子疑问的坐在凳子上,都不敢拿正眼瞧他娘,偷摸的瞅着。
“好好坐着,歪七扭八的像什么样子。”顾有枝倚靠在立柜旁,拿了把蒲扇,捏着扇叶,用扇柄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柜子上的账簿,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小子。
“娘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呀?”顾阳这心啊,就跟他娘手里的扇子一样,七上八下的。
马上就要到正午了,窗外的日光随着时间慢慢推移。
“顾阳,娘知道,你跟你哥一样,打小就聪明,所以你从小到大娘也从来没有拘着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顾有枝就手里的扇子往柜子上一甩,郑重其事的坐在床沿上正对着顾阳说道,“从现在开始,娘给你说的...”
想了想补充道:“不仅仅是娘,还包括你爹、你哥哥只要是在我们家里说出去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你都不可以对外人说道,知道吗?”
顾有枝看着顾阳听得一木一木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你话呢。”
“为...为什么呀?”
“为什么?你不是天天舞刀弄枪的想当个大英雄吗?去边疆上战场,你肯定是没戏了。”顾有枝摆了摆手,“不过,另一个战场,却缺你不可。”
抬了抬下巴,对着柜子上的那两大本账簿说道:“看见了吗?那是老爷刚刚拿给你娘的,知道是什么嘛?”
顾阳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单单给你娘吗?”
顾阳摇了摇头。
“因为老爷和太太的信任,就像现在,娘相信你一样,因为娘知道阳儿是个能担大事的人,你未来肯定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你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你所接触的东西,不仅仅是为了姑娘,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家,为了所有要依附与姑娘的人,只有姑娘好了,我们才会好。”
顾有枝起身,走在顾阳身前,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阳儿,娘和姑娘可以相信你吗?”
顾阳放在腿上的手,不停的扣着裤子,犹豫的看着他娘:“连爹也不能说嘛?”
顾有枝点了点头,含笑看着他,起身摸了摸顾阳的脑袋:“放心吧,你爹装聋作哑了一辈子,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你这个当儿子的就算放在他眼前,你爹都不会多看一眼。”
“去,去厨房把中午的吃食端回来,下午娘带着你一起看账簿。”
“欠...坎珠金项链..”
自从午饭过后,翻开账簿,顾有枝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不停的告诉自己忍忍忍,这是正常的,原本孩子也没正儿八经的学过字,深吸一口气:“嵌珠,镶嵌的嵌。”
“哦哦。”顾阳抿唇,舔了舔嘴角,一手压着账簿,一手指着账簿上的字,吃力的认着,“册...册胡...”
“珊瑚,这个字念珊瑚。”算了,顾有枝将账簿从顾阳手中拿走,放在自己面前,看着顾阳颓败的样子,递了一杯水给他。
“儿子,跟你没关系,是娘想岔了,不应该急于求成,忘了你本也不识几个字,这样,娘每念一个字,你就在一旁默默记下来,以后闲暇的时候,娘都教你识字好不好?”
顾阳松了一口气,一颗心落了地,连连点头:“娘,你也太厉害了,认识那么多字。”
额...顾有枝翻书的手一顿,轻描淡写的说:“也不看看娘是谁的奶娘,天天跟在姑娘身边,傻子也能识两个字了。”
“那是,我娘可比傻子厉害多了。”
“啪”顾有枝一巴掌拍顾阳脑袋上,盯着他白了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一整天,顾有枝都在翻阅账簿,连去林黛玉屋子里点卯的时间都没有,看着翻了还不到四分之一的账簿,顾有枝捂着脖子,扭了扭,起身拿了个烛台点着。
桌子另一边的顾阳,早就坚持不住,打起了瞌睡。
撑着腰,走出屋子,在院子里伸展了伸展身子,看了看时辰,这个点了,估摸着当值的顾富贵快下值回家了。
回身进屋,将顾阳叫醒,让他去厨房领晚膳回来,自己讲账簿规整了一下,收进了里屋,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叫住了快出门的顾阳。
“诶诶,顾阳,等一下。”
提着食盒的顾阳,一手搭在院门上,回头看着他娘:“什么事儿啊娘。”
“你去厨房的时候,看看今儿个有没有杀鹅,给娘带几根儿鹅毛回来,记得要尾巴上的长羽毛,多拿几根。”
“好呢。”迷迷瞪瞪的往厨房走去,“要鹅毛干嘛呀?”
打发掉顾阳之后,顾有枝打整了一下,就准备去黛玉屋里,一路上脑子都比较乱,自打自己一股脑的接了这摊子事儿,初心是想保住林家的财产,让黛玉在贾府不至于被动,以后也有一份傍身的资本。
可是真当面对这一大笔资金的时候,顾有枝还真的无从下手,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碰过这么多金钱,别说什么钱生钱,连最基本的如何打理它,顾有枝都手忙脚乱,目前只能简单的将账簿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