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西的……都略有涉猎,可她学的方向和崔珏并不一样,对他的生活只能说是有所了解。
若现在要以这个做话题,很快就会变成一问一答,而崔珏是来道别的,不是来做先生的。
她也不想这时候还上课。
他上回的举动,她已经诚恳谢过了,再提起来谢一次也很奇怪。
倒是可以提上午才来过的孟恭人。但孟恭人来说的是她未来在崔家的住处。
这……不好现在就直接和“未婚夫”讨论吧……
见礼后,纪明遥慢慢地坐在榻上,慢慢接过茶碗,用这些动作拖延了好几秒,还是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话题。
她没谈过恋爱。
和温从阳的相处如果算的话……她只需要人出现在他眼前,温从阳就会自己找出源源不断的话说。
崔珏显然与温从阳是相反的性格。
她……上辈子也算个卷王,男同学的情书示好等等她都嫌烦,直接视而不见……这辈子更别提了,除了自家、亲友家的男子、仆从和各店掌柜之外,她就没怎么和男的说过话。
而这辈子她贯彻得最认真的准则,还有一条是:
直面自己所不会的,并且承认自己有缺点。
所以,纪明遥放下茶碗,看向崔珏,只干巴巴说出一句:“崔翰林,在外要保重身体……一路平安。”
她开口时,崔珏已端肃静听。见她说完便看着他,崔珏有心想为自己突然离京致歉,但话在嘴边总是难以出口……竟也只说出一句:“姑娘在家……也请保重自身。”
虽则甜腻字眼无趣,但这话也太干了,已算失礼。他说完便想。
纪一姑娘却竟笑了。
崔珏一时怔住。
——原来他也不会嘛!
纪明遥浑身都轻松了,笑应他的话:“好。”
虽然不解,但纪一姑娘并未觉得他失礼,崔珏便也不再深想。
就似这般互相敬重便很好。
看崔珏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纪明遥便与他道别,向内间请太太出来。
温夫人诧异:“这才能说了几句话?”
纪明遥算了算:“说了七句。”
见礼问好各一句,她说一句,崔珏一句,然后她答了一句,道别又是两句。
正好是七句。
一算还挺多!
温夫人听得发笑又无奈:“我难道是真在问你说了几句话?你又和我装傻!”
但她也不好再让明遥回去找崔珏了,只得让她自去。
难道是……还没开窍吗?
温夫人心里可惜。
若崔珏不出这趟门,一月过来一两次,两人多见几面,到成婚前就能算熟悉了。
现在也没法子了。
这次换亲事,虽然她已尽力补偿,但终究还是让明遥受了不少委屈。
以后再慢慢补给孩子吧。
崔珏也并未在安国公府留饭,很快告辞。
崔瑜已在家等着。
因从妻子处听了许多纪一姑娘的好话,他不免更加关心,幼弟与纪一姑娘都说了什么。
今日相见无甚不可说的,兄长又着实追问得紧,崔珏便道:“纪一姑娘让我保重身体,祝我一路平安。”
崔瑜还待看他继续说,就见他洗了手坐在桌边,竟在等待用饭了。
崔瑜只得也在桌旁坐下,追问:“还有呢?”
崔珏:“我请纪一姑娘在家也保重自身。”
崔瑜:“……没了?”
崔珏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什么?”
崔瑜被他看得……竟真有些怀疑是自己奇怪,但还是说:“上午你嫂子回来,满口的说纪一姑娘为人极好,平和亲善,两人还约好了下次再见,怎么你过去,只就这一两句话?再没别的了?”
说着,他想起了自己和妻子新婚时,便将对自己的怀疑都去了。
不是他的问题。
是阿珏的。
崔珏却不认为有何奇异之处,回道:“一姑娘与嫂子都是女子,自然比与我相见亲厚了。”
他问:“大哥不饿吗?”
崔瑜:“……饿!”
他叫小厮:“快点上饭!”
一边吃饭,他一边又不禁注意着兄弟。
见崔珏还如平常一样无甚表情,他又觉得是他错想了,阿珏不是被美色所惑。
这个家里,快被美色所惑的另有其人。
那便是……他的夫人!
……
与幼弟饭毕,崔瑜仍回妻子房中歇息。
崔珏独自小憩,闭目躺在榻上,却并未入睡。
直到此刻,他才敢确认,在纪一姑娘面前,他没有想起那个不可说的……冒犯的梦境。
如此便好。
-
又下了两场雨,四月将过,天气渐次转为炎热。
安国公府里的两位病人,徐老夫人与纪明达,也终于都大致康愈了。
一日休沐前,安国公夜间请安回来,又与夫人提起:“明达既已好了,便快请舅兄过来提亲吧。”
这就耽误了快一个月。
温夫人这次却没应,反问:“老爷忘了前些日子京里的流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