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去洗澡了。
温厘知只能乖乖地待在他的房间里等他。
他房间里面,干净整洁。像是有强迫症一般,除了白色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
裴厌的书架上,倒是有很多书,有很多甚至是温厘知没有看过的。难道,他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么?
温厘知摇了摇头:不太像。
从裴厌房间的窗子里看出去,正好对着她的房间。两个人的房间,只隔了一棵盛大的桂花树。好闻的桂花清香四散飘逸。
温厘知坐在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上周三考过的英语卷子。她考了140分,除了作文扣了点分以外,其他的地方几乎没有失分。
她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重点难点都圈画完毕了,准备今天给裴厌仔细讲讲。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房门开了。
裴厌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踩了一双人字拖。一边往里走,一边用白色的毛巾擦头发上未干的水。
他走到温厘知面前,仰脸喝了口放在书桌上的水。少年喉结上下滚动,清爽干净。
温厘知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上面时间显示都八点半了。哎,磨磨蹭蹭地,这么晚还不回去的话,奶奶该担心了。
于是,她问了句:“可以开始了么?”
裴厌眉心微跳,径直落座。
他看了她一眼:“你要怎么开始?”
听起来不太正经的样子。
温厘知才没有闲暇的心情去思考他的言外之意,边翻折卷子边说:“你先把门关上。”她喜欢一个安静的教学环境。
裴厌起身去关了门。
温厘知拿出做小老师的样子来:“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可以了。”
裴厌说了声“行”,起身把门合上。
再度坐到身边的时候,温厘知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气。像雨天自由生长的草木气息。
他发梢的水还没干,滴下来一滴,掉在温厘知的手背上。
温厘知不动声色地把那滴水揩去,看了他一眼:“你的卷子呢?”
裴厌:“没带。”
他书包都懒得背,别提什么卷子了。
温厘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住,千万别生气:“没事,那我们合看一张。”
她把卷子递过去了点。
她开始讲题:“我们从简单的开始讲起,来,先看这篇完型,你先看一遍,告诉我,大概讲了什么。”
裴厌皱了皱眉:“不想看。”
枯燥繁复的英语辞藻堆砌在一起,令人昏昏欲睡。
温厘知耐下性子:“那我给你讲,好不好?”
裴厌收起了利刺:“行。”
温厘知还真一个词一个词给他讲过去。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搞定了这篇完型。
温厘知:“其实你挺聪明的。”
裴厌漫不经心:“何以见得?”
温厘知:“你学的挺快。”
裴厌沉默着没说话。以前,妈妈在的时候,也会这样夸他。
突然,温厘知感觉自己肚子传来熟悉的疼痛。随之就有一股暖流,在两股之间,缓缓流淌而出。她心下立刻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她来例假了。
之前刚到飞鸟岛的时候,她就快来生理期了,结果没想到一直没来,推迟了那么久,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来。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每次来例假的时候,都会痛经。
就好像有人在攥住她的内脏,狠狠地往下扯,她的额头立刻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滴。
裴厌似是看出了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温厘知咬着牙,许久,她才温吞地说道:“我、我来例假了。”
似乎是没料到温厘知会这样说,此话一出,温厘知瞬间就察觉到裴厌的耳朵几不可查地红了红。
两个人之间,开始弥漫起一股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温厘知鼓起勇气打断这尴尬:“嗯,我们先、先休息十分钟吧,我想去上个厕所。”她拿了书包,还好书包里面带了贴身的用品。
裴厌:“要不,改日再学?”
看她这个样子,感觉,疼得很厉害?
温厘知摇头:“没关系,你等等我。”
她温厘知才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答应了学习一个小时,她就一定会做到。
她从书包里拿出卫生巾,在厕所里换好后又回来。
这时,裴厌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温厘知的座位前还多了一杯热水。
少年枕着手,肩膀微动,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翕动。此刻,少年平时的狠厉和乖张都退散,只剩下一小部分的柔软,仅她可见的柔软。
温厘知坐在他身边,低头凑近看他。心里像被蜜蜂刺痛了一下,好像有个角落,被莫名其妙地触动。然后像被潮水打湿一般开始融化,疯狂地开始生根发芽。
她莫名想起奶奶说过的“他也可怜”的言论。
又莫名想起他的名字。厌,代表着厌倦,厌弃,谁家的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呢?
他左耳上挂了一枚小小的黑环,随着他的姿态,倒向一边。像野草随着劲风往一边倒戈。
温厘知小心翼翼地把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