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流氓”,明明她才是吧,毕竟,她可是切切实实看见过他短袖下的身体的。
还记得那个夜晚,昏黄的路灯下,细雨绵绵,洒在他潮湿暧昧的身体上。温厘知想起他脖子间的那块玉。还在往下滴水。
温厘知悄悄抬头,偷看了他一眼。
他却立刻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语调散漫:“看够了?丸子头。”
他这人还怪会给人起外号的,被他家狗伤了就叫自己小债主,今天扎了个丸子头就叫自己丸子头,个子没他高就被叫小冬瓜。
温厘知缩回目光。心里想道:好凶,小气鬼,看一下都不行。
他轻轻笑了一声。默念一声: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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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完队解散以后,其他的人自由活动,男生打篮球,女生打羽毛球,而迟到的人,就得先跑圈。
裴厌跑在温厘知前面,他步子大,没跑两步温厘知就被他甩了一圈。温厘知跑完两圈后,已经面色潮红,脸上挂了汗滴。
她从篮球场经过的时候,刚好看见裴厌在打篮球。少年以身高优势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旁边看他打球的女生都惊呼起来。
而他似乎没怎么在意,只是抓起校服擦了一下脸上的汗。随着这个动作,温厘知看见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腹肌,劲瘦又结实。
下课后,温厘知回了教室,喝了点水以后,心情慢慢平复了。
宋昕含刚好也回来了,看热闹似的走到她身边:“怎么样,空教室还可以吧?”
她心知肚明裴厌会去教室拿球,那是他妈还在络绎中学当老师时候的办公室,是他唯一的念想,他舅妈当了校长以后,破例把这荒废的教室划给他,他不允许任何人去那间教室。
宋昕含之前就是不知道这个缘故,去那间教室点了个外卖吃。裴厌从没有和女人过不去的习惯,偏偏那次,裴厌对她发了火。
宋昕含看不惯温厘知和裴厌暧昧的关系,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她就不喜欢她,隐隐觉得有危机感。她要捉弄她。
可温厘知哪知道那么多,她只是羞赧地点了下头,她不愿意把遇见裴厌的事情说出来:“还可以呀,那边,确实没有人。”
宋昕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没遇见什么人么?”
温厘知摇摇头,撒了个谎:“没有。”
宋昕含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温厘知心虚地看了一眼她的后桌,空荡荡的。
他还没有回来。
回来了以后,自己又该怎么和他相处呢?毕竟他们之间的氛围真是尴尬又诡异。
想到这里,温厘知又心跳起来,她决定去厕所洗把脸平复一下心情。
厕所洗手台前的镜子里,倒映出温厘知红红的脸蛋,她把有点松散的丸子头重新扎过。
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某个人,那人爱取外号,还戏谑地喊自己“丸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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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里,邵梁正在买水,他挑了一瓶可乐,转身问裴厌:“裴哥,你喝什么?”
裴厌拿了瓶矿泉水:“这个。”
邵梁乐了:“裴哥你还真是养生,不喝点什么碳酸饮料么?”
裴厌道:“不爱喝。”
半晌,裴厌问了句:“你同桌,叫什么?”
邵梁:“?”
裴厌:“没什么,关心新同学。”
邵梁笑了,自作聪明般,一眼洞穿裴厌的心思:“您还有这爱好呢?哈哈哈百年难得一见,我同桌啊,那小姑娘长得确实水灵,人家姓温,名字可有文化了,叫温厘知。厘米的厘,知道的知。”
裴厌咬字清晰,把她的名字再念一遍:“厘知。”听起来,倒有点像荔枝。
厘知,荔枝,小荔枝。和她一样甜。
他目光停在眼前的货架上,眼前是一排珍珍,这是一种荔枝味的汽水。
他转头问邵梁:“喝过这个么?”
邵梁点头:“废话,当然喝过啊。”
裴厌:“好喝么?”
邵梁思索了一下:“还可以吧,有点甜。女孩子可能比较爱喝吧。”
女孩子比较爱喝。
裴厌想到什么,拎起两罐去结账付钱,临走时还顺带要了两根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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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厘知是在洗完脸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汽水的。
两罐汽水下面,还压了一张字条。
温厘知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字条,上面是清隽又放诞不羁的字体,赫然写着:
“请你喝,小荔枝。”署名是裴厌。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可为什么,是讨厌的厌呢?没有父母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吧?
温厘知不愿多想,她拎起一罐汽水。
她从来没有喝过珍珍,甚至都没有听过这种饮料的名字。以前在家的时候,妈妈就不怎么愿意让她喝碳酸饮料,说是对身体不好。
理智和欲望在作斗争,她有点想喝。
可是,他为什么要请自己喝饮料呢?这也说不过去吧?
“怎么不喝?”后座传来裴厌的声音,“打不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坐在自己身后了。
温厘知刚想说“不是的”。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