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了?”
站在廊下的男人用一种冰凉的目光看着他,完全不符合人世利益般的打量目光。
“文治,你又在担忧什么呢~”津岛修治目光散漫,慢吞吞地露出一个笑容,“害怕我和之前一样打乱你的选票大计吗?”
“别多想。”津岛文治侧过头,“我之前一直没听说你去哪儿了,你那一副模样出现在玉川上水我也不打算问你。”
“嗯哼哼,”津岛修治微笑着,漫不经心说,“怎么,津岛议员也记性不好,当初明明把最小的弟弟赶出去的,不也是你吗?”
“那是你想要的。”津岛文治冷哼,“你那时候再待在家里,迟早会被父亲摔死。”
“哎……那又怎么样呢?”津岛修治反问,“就算是那样,那又怎么样呢?”
津岛文治冷笑起来。
“倒是文治,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干脆利落把金木银行扔了比较好哦。”津岛修治又说。
津岛文治莫名其妙看着七八年没有回家的弟弟突然说到家族产业:“……你说什么,修治?”
“啊……”津岛修治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空虚又漠然、他人摸不透的表情,语气带着漠事不关己的轻快——乍看又像是冷酷到极致的平静,自语着,“文治你……早该想到的。”
津岛文治——出自青森县的议员默不作声注视着廊下坐在石桌边的年轻青年。
年轻青年神色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漠然。
——“你要去哪?”
——“不管怎么都和你没有关系啊,文治。”
记忆里的那个男孩沉默的眼睛扫视着津岛文治,在开得浓郁的绣球花边,津岛文治听到他的声音:“人有选择生的权力,也有选择死的。”
那是,第一次自杀被救起,暴怒的父亲关了门教训津岛修治,不许对方吃饭后,津岛修治和津岛文治说的第一句话。
举报、警告父亲的人,是兄长津岛文治。
甚至……在新宿玉川上水捡回对方……
津岛修治脸上露出了笑意,那笑意很快消融,“已经是追忆过去的年纪了吗,津岛议员?”
庭院里的年轻青年漫不经心地问。
“以前的我,光是想想办法这件事,就痛苦得要死了呢。”
津岛文治瞥着他。
津岛修治继续说,“我可没有想安慰你的意思,我在外面——活得很开心。”
津岛文治冷淡地点点头,没有回声,头也不回离开了。
津岛修治笑了笑。
“久违的文治式冷脸啊,这就是回到家乡吗……”
一样的无趣。
可是……幼时层层叠叠压下来、像是喘不过气的华美屋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屋子罢了。
津岛修治抬起头,庭院上方的天空蓝湛高远,和服青年目光索然,“唯有这片天空,还是那么狭小。”
津岛修治近乎叹息地说。
……
“谁都不知道我们的苦恼,如果我们现在立刻变成大人的话,我们的苦恼、寂寞说不定就会变得很可笑,一切只能追忆。可是,在成为大人前,该如何度过这段漫长讨厌的期间呢?谁都无法告诉我们。似乎只能置之不理,就像出麻疹一样。可是,也有人因麻疹而死、因麻疹而失明,放任不管是不对的。”
白川泉合起手中的精装书,拿上伞,外边稀稀落落下起了小雨。
在东京的书店里,除了署名“夏目漱石”的《明暗》,他还买了好几本同个架子上的书籍。
《女生徒》只是其中一本。
带着书店特色的书封被裹上了防水外壳,白川泉将书放入手提袋子,不紧不慢推开咖啡馆大门。
“你好。”
侍应生帮忙接过手提袋,帮白川泉收好伞。
这是他下榻的一家青森酒店。
不知为何,广津和郎近期并没有进一步联系。
“也许是宇野格次郎并不太着急。”白川泉估摸着,先一步来到了青森。
比起大城市横滨,偏僻的青森的确是养老的好地方,郁郁葱葱的森林风光单单眼睛就舒适饱餐了一顿。
比起城市的繁忙,这片地域都弥漫着慢步调的生活节奏。
白川泉学着尾崎红叶,发了份去青森联系当地帮派的任务申请,很快就开始了悠然的度假生活。
这已经是来到青森的第三天。
“你是说,山上有寺庙?”
“对啊,”约摸四五十岁的年长妇女点点头,“上一任主持归家了,新的住持还很年轻呢,也不知道会待几年。”
日本的僧侣并非终身职业,有很多途径回归红尘,哪怕住持也可以留发生子,只不过不能记载男方名字罢了。
“啊,这样么……谢谢您,我知道了!”
据石川啄木所言,她的父亲是舅舅的徒弟,有了孩子后很快结束僧侣身份和母亲结婚,倒是舅舅,在寺庙做了大半辈子住持才退休。
本来白川泉是打算带上石川啄木一起的,可惜那女人坚决地摇头。
“不要,舅舅不喜欢我。”
白川泉出门的动作一顿,微笑起来,“石川,你发誓自己没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