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交代完毕之后,陈坤白首是因为他退下。
空旷的大殿,就显得有些过于清净。
但陈坤今天心情格外畅快,因为太上皇的那些话,就是他这些年日思夜想的。
换而言之,也是因为这些话,治愈了他多年的心病,让他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这段父子感情。
太上皇,就是嘴硬心软的主,表面说着什么都不掺和。
可那段话,既是对夏成安所言,同样也是对他说的。
心劫一劫,如今释怀,回想往昔,陈坤突然觉得有些懊悔。
一家人,何必要闹到那种形同敌人的场面?
光阴匆匆,亲情不易,无非是在自寻烦恼罢了。
“憨子啊,你不仅是大炎的福星,更是朕的福星!”
他忽然痛快大笑起来,大概是因为心情愉悦,食欲大增,晚上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心中的喜悦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所以在吃完饭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凤鸾殿说了那些事。
公孙皇后喜出望外:“父皇当真是怎么跟憨子说的?”
“这件事情不会有假,当时程巨斧也在那听着。
这些年来,
姐姐市政太过较真,父子之间的隔阂都已经催人老,该放下的也是时候释然了。”
他感慨万千,公孙皇后眼眶微红,只觉得鼻尖酸酸的。
她一路陪伴着陈坤走来,作为最亲近的枕边人,他所煎熬的事情自己一直都心知肚明,只是苦于无能为力。
什么残害手足,逼着太上皇让位,囚禁太上皇……
这些也都成为世人诟病的话题。
陈雄也说过,他可以做任何事,就是不该赶尽杀绝,将太子一家连根拔起。
可身为帝王,又怎不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公孙皇后心中了然,若当时他们输了,太子一家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乱世之秋,帝王之家,有些东西一旦挑起了,注定就是个你死我活的结果。
不过一切总算是有一个终章,往事就让它掩埋在岁月的长河中吧。
提了提精神,陈坤展露笑颜,颇为感慨:“憨子帮朕除了多年以来的心病,必须得好好赏赐才行。”
“陛下打算上他什么?”皇后好奇的看着他,“孩子可不屑于什么金银珠宝,更不喜欢当官呢。”
说来,夏成安也是个奇怪的人。
但正是因为这份不争不抢的质朴,往往才更让人感受其真诚,讨人欢喜。
这下陈坤就为难了。
说他不喜欢钱是假,只是因为那小子加起来的财产,比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要多。
给他金银珠宝,不就等同于把他给自己的钱还回去吗?
尤其是,夏成安和世家贵族干了一仗。
人那些人为了平息夏成安的怨气,凑了好几十万两,又给他做赔礼。
“玉奴,要不你给朕出出主意。那小子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丑,实在是叫朕为难。”
按照道理来讲,帝王的赏赐就是天恩,好坏都得受着。
可夏成安的小子又不是什么阿谀奉承之辈,要是送的不合心意,估计还得被他嫌弃呢。
而且,这次他是真心想要感谢夏成安。
就算做不到投其所好,赏赐的东西也不能太过敷衍。
公孙皇后想了想,“陛下,虽然他不爱做官,可该属于他的还是不能少。
那孩子当初豁出性命救了太子,就因为炸了你几条鱼,结果就被摘了官位,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四下无人之时,他们就好似寻常夫妻,有什么体己话都不会避着说。
陈坤摇摇头,“这件事情朕是为了他好。
那孩子性子莽撞,有些事情非做不可。为了避免让其落人口实,朕只能出此下策。
毕竟,他第一次闹那大动静的时候还出了好几条人命,不拿出点表示很难不中的。”
他也不是真的想摘了夏成安的官位,毕竟摘了还能够重新圆回来。
只是如今这个风口上,还没有充分的理由让夏成安官复原职。
除非,他还能再立下一件大功。
“那陛下可知,昨日夏成安送了什么东西入宫?”
陈坤好奇,“哦?他又送东西了?”转瞬间又不免有些哀怨,“你说那臭小子,有什么好东西就知道往你这送,也不知道给朕看看。
你说,难道朕还刻薄他过?
如此差距对待,实在有些不公平!”
他一副苦闷的样子,惹得公孙皇后忍俊不禁:“你呀,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和自己的妻子争风吃醋?”
陈坤理直气壮:“男人也是人啊,故有七情六欲。”
“你先不说这个,他到底给你送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让人抬了五十万两入宫,说是给我当做零花钱。
那孩子还说我如今怀有身孕,天下的母亲最伟大,苦了什么也不能苦了母亲和孩子,所以让我不要再节俭,该花就花,花完了继续找他要。”
陈坤瞳孔圆睁,“他不会把世家送的银子全都抬到你这儿了?”
当事人笑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