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知焕颜术有后遗症之后,君晚清便时常梦魇。
梦中的她总是一觉醒来后,便发现自己的脸上全是腐蚀的烂肉。
镜子里的自己,恶心得让人想吐。
便是那破履烂衫的乞儿,看上去都不会有这么恶心。
偏偏就是这个样子,让越哥哥瞧见了。
梦中的越哥哥吓得不敢看她的脸,一直问她她是谁,为何穿着宁儿的衣服。
她说她就是宁儿,说了一遍又一遍,越哥哥就是不信。
这一夜夜的梦魇,让她的神经日日都是紧绷着的。
谭越的每一个眼神,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忍不住多想。
君晚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的脸没什么问题之后,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谭越注意到她摸自己的脸,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去摸,却被君晚清惊慌地躲开了。
“无事。”
她匆忙转移了话题,道:“其实宁儿一直是心系大昭,心系朝野的变动。”
“只是礼部的那些大臣,总是念叨着要越哥哥扩充后宫。”
“越哥哥在前朝顶着朝臣给的压力,宁儿在后宫亦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万一被冠上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宁儿这皇后还要不要做了?”
她嘟囔着,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
谭越脸上染上几分严肃,“胡说。”
“朕要你做这皇后,你便永远都是朕的皇后,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
“你无需在意旁人的言论,做自己便好,朕永远会陪在你的身边。”
他紧紧握住君晚清的手,眼中是无比坚定的爱。
君晚清眼圈有些泛红,“越哥哥……”
她的越哥哥不会像梦中的越哥哥那样无情。
她的越哥哥,说到做到,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谭越不禁失笑,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
“宁儿如今怎的越来越孩子气?从前你可没这么爱哭鼻子。”
君晚清眼皮一跳,避开谭越的目光,窝进了他的怀里。
小声道:“宁儿身边只有越哥哥一人了。”
谭越心中一紧,笑着哄道:“那不如……趁着夜色未尽,咱们去寝殿变个小宁儿出来?”
君晚清脸颊染上红晕,娇嗔一声:“越哥哥!”
春宵一夜。
谭越一脸的餍足,轻轻抚摸胸前女人的头发。
“睡吧,宁儿。”
君晚清轻轻‘嗯’了一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安然睡去。
今夜应当能睡个好觉。
然而梦魇还是不愿放过她。
君晚清从未在梦中遇到过谭越的温柔,今夜这场梦中的他,更是变本加厉的冷漠。
“你是何人?”
“越哥哥,我是宁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他表情是那样的坚定,“不,我的宁儿不是你这样的。”
“我的宁儿从不轻易哭鼻子,也从不向人示弱。”
“她很要强,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了她,她也不会依附于他人。”
“她说不出,她身边只有越哥哥一人这样讨好卖乖的话。”
“我是因为爱你,才会变得依赖你啊!”
“不,她从不依赖我,是我依赖她。”
那张脸上好似结了霜,渐渐变得凶狠,仿佛看仇人一般看着她。
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把我的宁儿藏去了哪里?!”
“还给我!!”
“把我的宁儿还给我!”
痛,切肤之痛,那疼痛连接着她的心脏。
她眼角溢出泪花,“她死了。”
“我杀了她。”
“你说什么?!你杀了谁!?”
她眉锋轻挑,眼中既痛苦又得意,“我说我杀了你的宁儿。”
那人瞪大双眸:“你说谎!我不信!!”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我杀了君晚宁,我将她千刀万剐,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哭得声嘶力竭,疯了一样吼了出来:“君晚宁死了!她早就死了!”
“她早就死了,你的宁儿早就死了,死了……死了……”
谭越缓缓睁眼,看着枕边早已是满头大汗的君晚清。
她表情痛苦,嘴里胡乱梦呓着。
他轻声呼唤:“宁儿?”
君晚清沉浸在痛苦的梦魇之中,耳边‘宁儿’两个字,愈发放大了梦魇带给她的恐惧。
“不要……不要……”
谭越鬼使神差地没有叫醒她,轻声在她耳边问:“不要什么?”
君晚清胡乱摇着头,面容紧张又惶恐:“不要再问……”
“宁儿已经死了,不要再问。”
谭越蹙眉:“什么?”
然而这一次君晚清没有再回答。
谭越反复琢磨她这一句‘宁儿已经死了,不要再问’,心中疑惑丛生。
他想了想,又问:“宁儿为何会死?”
许是因为他的问题和语气都不像梦中的谭越,君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