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刚蒙蒙亮,安陵容透过窗户看到一队铁骑踏入了京城街,远远望去,金胄盔甲,威风凛凛。
那不是甄嬛的哥哥,甄珩么,他班师回朝了?
马蹄声过后,街道上扬起了一片尘土,京城街上午各家各户还是关着门的。
过了午膳时分,皇宫里出来了大批的士兵,三米一岗,五米一哨,戒备森严起来。
已关门几天的茶楼酒肆重新开张了,人们开始陆陆续续走上了街,探着头四处张望着。
很快,被压抑了几天的沉闷得以释放,京城的街道很快恢复了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
安陵容放心地嘱咐母亲和父亲,放下日常生活的银两后,便带着秦三月回到了宜宁宫。
由于秦落依成衣店的生意不错,加上秦子强的人脉与经营,林秀的辅助,生意越来越红火,这段时间安陵容分到了不少银子。
虽然宫里的份例减了,可是手头上的银子却是越来越宽裕起来,她便想到了入宫后初使由于缺银两,将宫里一些珍贵的首饰拿去当铺给当了,现在琢磨着想去赎回来。
去到当铺的时候,才发现富察贵人带着康禄海也出了宫,趁着混乱将她的金银首饰都用包袱带到了当铺里。
安陵容细细地瞅了一会儿后,生怕惊动富察贵人,便打消了赎回首饰的想法,看着富察贵人低价将自己的首饰打包卖给了掌柜的,安陵容不由得心里一阵唏嘘。
富察贵人脸色微白,略施粉黛,依旧十分的璀璨艳丽,美貌引人,可惜的是,一双秋水剪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娇,沉默寡言,神情恍惚,呆呆怔怔地,任凭康禄海将她的首饰送到掌柜眼前,散乱成一堆供掌柜的从中挑选。
富察贵人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看上去身子略微浮肿了一些,她变卖所有的金银首饰,兑换成银子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大步在京街的行走。
安陵容带着秦三月远远地跟着她,只见她买了许多的鸡、鸭、鱼,又买了许多的零嘴,然后也不顾形象,一边迈开大步朝前走,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富察贵人的出身可媲美沈眉庄,出身豪贵,未入皇宫之前的生活理应是极其奢华的,入了宫之后依然过着奢华的生活。
皇上、皇后的一番通令下来,自小就在富贵缸里养大的她,又怎么能习惯这种清苦的生活?
逼不得已,她用变卖的陪嫁首饰,换取了食物,可她依感到无比的焦虑和不安,那些精美绝伦、价值连城的珠宝,曾经让她引为傲的东西,现在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她身上不止浮肿,还愈发显得憔悴和虚弱了。
......
五天后,安陵容正坐在宜宁宫内刺绣,秦三月沉着脸色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安陵容手一抖,针尖差点刺伤自己的手指指腹,她猛地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朝外赶去。
延禧宫里,夏如春神色慌张,一把拽住刚入门的安陵容手臂,张口结舌道:“富察贵人,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午膳后就不行了,宫里的人已经通知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富察贵人闭着眼睛,一脸的详和,一动不动地睡在床上,安陵容拉着夏如春欲上前察看。
宫里一片呜咽声,康禄海擦拭着眼泪道:“骊嫔娘娘,我家小主走的安祥,她说在这个世上,再也了无牵挂,叫我们大家都不用再担心她。”
安陵容脑袋轰隆一声,呆滞了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探到了富察贵人的鼻下,气息已无,尚有余温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僵硬了起来。
“是.....怎么回事?人.....人是怎么死的?”安陵容失声问道。
“回骊嫔娘娘,小主这几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妥的痕迹,今天早上还一早就起床,手抄了十几页的经书。”康禄海道。
“经书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安陵容纳闷道。
康禄海翻箱倒柜地,将抽屉里的一沓手抄经书拿过来给安陵容看,安陵容细细地观看上面的字体和笔迹,前面几页写的字刚劲有力,后面写的软绵无力,还有些歪歪斜斜的症状,在这几页黑字的毛笔字中,她还特意圈出了一些字眼。
安陵容心思一动,她连忙将这些字眼串联起来,虽然顺序错乱,可是却也能连成一句话,这句话的意思便是:静待天神降临,天若不救,她自救,愿大家早日脱离痛苦与无助,她走了,终于解脱了,她将去到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没有烦恼的世界。
所以,安陵容断定她是自杀的!
皇上亲自过来看了一眼,康禄海着人通报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却是没有来看富察贵人的最后一眼。
自这一天开始,皇上下旨,宫里的份例恢复正常,国库再虚,也不能克扣后宫嫔妃的份例。
富察贵人,用她的生命,换回了后宫嫔妃的理应得到的一切。
安陵容离开了延禧宫,脚步十分的沉重,恍惚中,她听身后有错乱的脚步声传来,她静然回头一看,是丽嫔、襄嫔、林常在、喜常在,她们默默地跟在安陵容的后面,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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