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宫之后,本宫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你们懂什么?本宫所要的只是保全自己、保全家人而已,不争不抢就会沦为阶下囚,你说的倒是理直气壮,那你们想过没有,本宫此生都无法诞下皇上子嗣。我若不心狠,如何能保全自己?可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她理由充分,并且说的理直气壮!
惠嫔漠然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偏激所造成的,事实上,没有你想像的这般恐怖,敬妃娘娘,端妃娘娘,皇后娘娘,后宫先入宫的这么多娘娘,都没有子嗣,可她们都活得好好的。“
华妃眼底的怨气上升:“别同本宫提端妃,就是这个贱人害死了本宫的孩子,害得本宫永久无法生育。”
莞嫔冷笑道:“端妃是这个宫里最老实的旧人,她怎胆敢害你华妃的孩子,你的孩子是皇上下令拿掉的。”
华妃怒喝一声:“莞嫔,你信口开河,皇上不是这样的人!皇上很爱本宫,在你这个贱人没有来宫之前,皇上一个月有二十五天在本宫那里,事事都会同本宫报备,就是你来了之后,他就开始冷落本宫,本宫恨你,如果不是你,本宫也至于失了神智,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安陵容补充道:“莞姐姐说的没有错,皇上擅长帝王之术,皙华夫人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在皙华夫人的宫里,香料中掺杂了大量的麝香,日日熏着,怪不得你无法怀孕。”
华妃扶着铁杆,慢慢地坐倒在地上,脸色疲惫伤,双眼茫然,她喃喃自语:“皇上,本宫不是你的棋子,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们懂什么,皇上他是爱本宫的,可惜本宫是年羹尧的妹妹,若不是该多好,本宫如果来自于寻常百姓之家,和皇上定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那无穷无尽的痛,无休无止的恨,开始漫延,直至撑满她两只眼睛,到整张脸扭曲变形,足以看出她内心极为撕扯,极为痛苦。
安陵容小声道:“两位姐姐,我们该走了。”
安陵容取走了三尺白绫,塞入衣袖中,三人带着苏培盛扬长而去。
耳边传来华妃森然的声音:“安小鸟,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们都给本宫等着!”
......
乾元十四年的夏天,天气渐渐温暖合适,偶尔午时炎热。
安陵容每隔二、三日便去探望莞嫔,她依然沉浸在悲伤中,身体虚弱,整个碎玉轩里充斥着难闻的草药味道,她的床头,柜子上,是堆成垛的初出生婴儿衣物,帽子、内衣、长裤、鞋子,多不胜数。
安陵容拿起来细细地看,做工精细,严密,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衣服都有,每季各款各色各式每样做了四套。而且她还在做孩子长大后每一岁该穿的衣服。
安陵容一把从她的手中夺去衣物,取下针,剪断线,望着她的瞳孔,告诉她:“姐姐,孩子已经死了,你不能再这样煎熬自己!走,我带你出宫去散心!”
莞嫔眼泪夺眶而出,从安陵容的手中抢回衣物,是一件白色的纯棉贴身内衣,看上去约是二岁模样的年纪穿的,紧紧在贴在胸口,道:“不,他没有死,他一直活在我的心里,他是我和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模样,取好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安陵容临近崩溃,无语。
莞嫔累积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失去了控制,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地说。
安陵容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任由她发泄完所有的情绪,然后将所有的小孩衣物带走了,以免她触景伤情。因为莞嫔的情绪不稳,每每见到皇上便回避,皇上也感到心烦意乱,去碎玉轩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少了。
华妃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点,继续享受绵衣玉食的生活,周宁海安然无恙,丽嫔和曹贵人日日去冷宫陪伴华妃,一如继往地热闹。
惠嫔对皇上的态度很是心寒,咸福宫的大门虚掩着,安陵容带着巧玉轻轻推开了门,看到惠嫔正在菊园边晒着太阳,时不时轻咳几声。
“沈姐姐病了?”安陵容关切地问她。
“是有些身子骨不舒服,不过我知道是心病发作了。”惠嫔苦笑了一下。
她话音刚落下,只听到咸福宫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人提着箱子由远而近,是温实初。
惠嫔眉眼微微一动,双眼闪烁,盯着温实初的身影不肯转移目光。
温实初将一块淡白色的绸布覆盖在惠嫔的手腕处,探了探脉,轻轻皱下眉头:“惠嫔娘娘,今日是否是吃多了寒凉之物。”
只听得惠嫔轻笑一声:“什么都逃不过温太医的眼睛,不过,能日日见到温太医,我倒是很开心,这比什么良药都起效。”
安陵容忍不住吃吃地发笑,这端庄的惠嫔竟然胆大到调笑起温实初来了。
温实初脸色一红,将白绸布放入箱内道:“娘娘万福,金体安康,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原本表现为体虚的惠嫔“倏”地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温实初道:“温太医,别急着走,坐会喝杯茶聊聊天再走。你说这后宫里诸多嫔妃都产不下子嗣,我就想向您打探一下,皇上他身子骨还好吗?他有没有什么不可外传的秘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