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这些,跟让杂家救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
闻听此言,贺老六膝行上前,仰头看着王八耻。
“且慢!”王八耻竖起手指,不让贺老六说话,而后笑道,“你又凭什么,让杂家救你!”
说着,又是冷笑,“哦,你想娶杂家的外甥女,何广义就想弄你?”
接着,长叹,“哎,人呀都是屁股决定脑袋,见不得别人好。你有了杂家当靠山,何广义就难受,所以他定然要弄你。”
忽然,王八耻微微低头,“这个逻辑在杂家这可说不清呀!你小子拎不清,他何广义也拎不清?”
在这件事上贺平安确实有些拎不清,他想娶,不是他想就可以的,而是要王八耻点头....
“公公,他若能拎得清还能这么戏弄您吗?”贺老六急道,“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帮您,是捧杀!而后,还私下戏言将来把您的外甥弄进锦衣卫,他这不是没拿您当回事吗?”
瞬间,王八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贺老六的话,在他听来只有这句话是真的!
但凡何广义对他稍微有些敬畏之心,就不可能弄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紫禁城两大内监,朴无用对外,那是皇帝的脸面,人人畏惧。
他王八耻虽是乾清宫总管,可敬畏也只是在人前。
再往深点说,其实大家伙对他这个乾清宫大总管,很多的时候都是防备和疏远。
“公公,卑职是真的一心想娶虎妞姑娘!求公公成全!只要公公成全,卑职当牛做马难保万一!”
王八耻看了贺平安许久,神色很是复杂。
然后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之中,微微点头。
而就在贺平安狂喜的时候,王八耻又道,“好,可以!但你要按照杂家的法子来.....”
“公公您说!”
王八耻真能救他?
贺老六是不是忽略了两件事!
第一,王八耻说他拎不清。
拎不清这个词,所表述的意思,可不单单是指可容可不容的小事。
第二,王八耻说好,说可以。
但他没说可以什么?什么可以?
从头到尾都没有确切实际的表示。
再仔细想想,贺老六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为了虎妞那个姑娘?
他真的能活?
这里,让我们把时间再次顺时针拨动,调回现实。
“好!”
御花园中,朱允熥在一张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边上一直抻头看着的曹国公李景隆,马上欢呼喝彩。
暖房之中花团锦簇,外边又有温泉流水,烟雾渺渺。
宣纸上写着一行大字,春江水暖鸭先知。
“万岁爷的字,好!”李景隆再次赞道。
“呵!”朱允熥放下笔,“别乱拍马屁,朕几斤几两自己知道,朕的字,就是勉强能看,拿不出手!”
“万岁爷您太自谦了!”李景隆笑道,“书法一道,在于别具一格不拘于泥!”说着,他笑了笑,又道,“万岁爷您的字儿,豪迈奔放气势恢宏,笔锋苍劲行云流水!虽说跟古之大家比起来,还是差那么一星半点!”
“但书法最重的意境,您以神形兼备!臣这辈子见过许多字写得好的人,甚至比您写的还好。可他们只是写的好,却没有神!”
“好而无神,乃匠也!而万岁爷您落笔有神,自成一体。已俨然有大家风法,让人耳目一新。假以时日融会贯通,定然独立于世,让后人望尘莫及!”说着,他小心的帮着朱允熥摆好文房,继续说道,“这就是天赋!”
“唔......”朱允熥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墨宝,笑道,“朕也觉得最近的字,大有长劲!”
“万岁爷,臣斗胆,您这墨宝赏了臣吧!”李景隆舔脸笑道,“让臣家中再多一样,可以传给子孙后人的好玩意儿!”
“哈哈!”朱允熥大笑,“行,赏你了!”
“谢万岁爷隆恩!”李景隆跟在朱允熥身后。
眼见朱允熥要坐,赶紧抢先一步,从边上王八耻的手里拽过褥子,铺在躺椅上。
又抢先一步,从边上拎起暖壶,给朱允熥泡了一盏茶,且双手捧着,放在朱允熥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万岁爷,您稍等一会,茶还热!”
“偷得浮生半日闲!”朱允熥闭着眼睛说道,“这年是过完了,可是朕觉着过了跟没过,没什么区别!哎,普天同庆,朕倒是一肚子窝心事!”
“您呀,还是那句话,太操心了!”
李景隆微微躬身,在旁边坐了,苦口婆心的说道,“大明朝这么多大臣,有事您就让他们去办。事事您都挂怀,事事您都躬亲,你太累了!”
“朕能不管吗?”朱允熥叹口气,“过了二月二,就是春闱会试....因为新政一事,江南各省的官绅学子们罢考的罢考,不来的不来....哎!”
“国家取士之道,关乎学子晋身之路。江南新政在即,今年的财税也不知会不会受到影响。缅地还在用兵,安南蠢蠢欲动,东瀛那边始终不温不火。”
朱允熥长叹道,“这些事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