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乡间的路上的小路上,欢快的前行。
因刚下过雪,田野之中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棉被。虽不如北国千里冰封马,但也别有韵味。
车把式又换成了李景隆,他深一脚浅一脚,在狭窄的小路上跟着马车,还要不停的拽着缰绳。
因为拉车的骡子似乎有些瓷楞,总是容易被乡间走过的同类的吸引。
马和骡子,大概就是梅花鹿和傻狍子的区别。
老爷子依旧走在车辕上,闭着眼睛在享受冬日的风。嘴里时不是的发出,舒坦两个字来。
可对朱允熥来说,这种迎面而来的风,吹一下就好了,吹多了脸上就痒痒的。
“夏天热,冬天冷,春天种,秋天收,这就是人间四季!”老爷子看朱允熥用围巾围住脸,笑着说道,“人在夏天挨日头晒,冬天就要被风吹。田间地头的风,可比咱们宫里的风舒服多了。”
“你是没长过冻疮,若是脸上长了冻疮又痒又疼的时候,对着这风一吹,哎,舒服啊!”
“皇爷爷,都长冻疮了怎么还吹风!”朱允熥笑道。
老头心里就是看宫外的东西比宫里的好,民间的苦难比宫里的享福养人。
“以毒攻毒!”老爷子咧嘴大笑,然后忽然笑容不见了,瞪了朱允熥一眼,“咱没按你们实现划的路走,你小子是不是心里,嘿嘿?”
朱允熥低头笑道,“路线不是孙儿定的,都是李景隆定的!”
“是臣是臣!”李景隆一边甩着鞭子,一边点头哈腰笑道,“臣原定的都是宽阔好走的大道,是臣眼皮子浅,不知道皇爷您喜欢走这小道。”
“知道咱为啥临时要走这小路吗?”老爷子又问道。
“这个......”李景隆想想,一个脚下不留神差点直接掉旁边的沟里,笑道,“您是,与民同乐!”
“屁!”老爷子骂一句,看看朱允熥,“咱爷俩虽然私服出来,可手下这帮人定然是前边都安排好了,那还私服个什么劲儿?”
“你也怕咱岁数大了,遇着点什么糟心的事搂不住火?所以呢,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
被老爷子说中了心事,朱允熥有些发臊,讪笑道,“孙儿可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真遇着什么事......”
“分出公母来!”老爷子哼了一声,“再说,咱就那么金贵?啥也见不得了?哦,你还怕咱在外头气死?”
“皇爷爷,孙儿可没那个意思!”朱允熥赶紧笑笑,然后给了李景隆一个眼神。
李景隆心领神会,也马上笑道,“皇爷,臣是真不知道还有小路能通凤阳。”
“你那兵真是白当了!”前面郭英的马车上,曹震回头笑道,“五军都督府的地图上都标注着呢,连哪有水井都标注出来了,你这些年干啥了?”
霎那间,李景隆脸上有些发红。
谁.....谁没事闲的看地图啊?
“这路呀,当初就是我和四哥做先锋官的时候淌出来的。”曹震嘴里还在嗦螺着烧鸡腿儿,“闭着眼睛我们哥俩都不会做错!”
李景隆的笑容越发尴尬,“臣也不是....呵呵,主要是....怕这小路不安全!”
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他们这一行人,谁脑子让门挤了才来招惹。
闻言,老爷子微微一笑。
前方曹震扯着嗓门嘲笑道,“不安全?太平盛世哪来的不安全?他娘的,就算真有不安全,谁眼珠子擤鼻涕用的,来招惹咱们?”
“老汉我一天闲的骨头疼,别人不惹我我都要出去惹别人,还不安全?”
“告诉你,牛魔王遇着我们了,也得乖乖耕地!”
郭英跟着喊道,“孙悟空来了,也得演猴戏!”
曹震又道,“阎王爷见了,他都得叹气!”说着,忽然贼眉鼠眼的大笑,“潘金莲来了....嘿嘿,四哥怎么说?”
“那还说啥,直接给她来一个头拱地!”郭英大笑。
“哈哈!”老爷子舒畅的大笑,“你们这群杀才,一把年纪了还老不修!”
“皇爷,您还不知道呢,从没出城的时候,曹傻子就在臣耳根子边上念叨,要去看看乡下那些水灵灵的大姑娘小媳妇。”郭英笑道,“还跟臣说,看看那个村儿里有寡妇,他好救济救济!”
“郭老四,你胡咧咧啥?”曹震骂道。
“哈哈哈!”老爷子又是大笑,“曹傻子你一辈子就这点事放不下啦?”
“臣.....这辈子也不爱别的事呀!”曹震摊手。
驾驾,吁!
正前方一骑士纵马而来,“前边二十里有个庄子,老太爷要不要在那歇歇?”
他们是微服,但前方有人开路。
老爷子想想,“走到天黑再说吧!”
“是!”骑士应了一声,战马陡然在狭窄的田间小路上转身,然后策马狂奔。
“好俊的骑术!”老爷子赞叹道。
说着,拍拍身边,“大孙,坐咱身边来!”
随后爷俩靠在了一块儿,肩膀挨着肩膀。
“你说咱们出来干啥了?”老爷子轻声开口,“咱们出来微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