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让你长,让你偷吃庄稼的肥,让你占田垄!”
永安宫旁边的一亩三分地里,老爷子带着草帽蹲在地里,跟天珑之中的野草较劲。
大手连薅带拔,每有野草连根拔起就扔在地上,骂上几句,然后再用大脚把地踩平。
“咱挑粪浇肥是给你吃的?他娘的!!”
今年的地里不单种了粮食,还种了许多菜。老爷子拔草这处,种得满是茄瓜。
圆形的茄瓜泛着光亮和水嫩,老爷子把那些野草远远的丢出去,随手摘下两个,在鼻尖嗅嗅。
“嗯,这味儿闻着就清香!”说着,把茄瓜扔给身后的朴不成,“下半晌把这茄子蒸了,然后撕成条用蒜泥老醋芝麻酱花椒油给咱拌拌!”
说着,老爷子又朝那边的水田走去。走到笼边甩下布鞋,赤脚走入田中,弯腰捞起一个网兜。
水哗啦啦的从网兜里泄出去,露出兜地的小鱼,泥鳅等。
“啧啧,瞅瞅真不少!”老爷子拎着网兜笑道,“够吃一顿了!”随即,弯腰把网兜里的小雨倒在木盆中。
“想跑!”一条小鱼翻腾着,想要重新跃入水中,却被老爷子一把抓住,“他娘的,你跑了,咱吃谁去!”
然后,又赤脚拿着木盆上了田边。
“老朴,这个下半晌给咱炖了。”说着,老爷子大笑起来,“看看足不出户两道菜,这日还有比?”
“老爷子!”朴不成看看木盆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儿,笑道,“是不是先用清水养养,让它们吐吐脏东西?”
“哪脏?稻田里的鱼哪有脏的!”老爷子斜眼道,“才吃几天饱饭,还他娘的讲究上了!”
就这时,有小太监来报,“太上皇,皇上来了!”
老爷子朝远处瞅瞅,果然是他大孙子,前呼后拥的往这边来。
“啧,排场不小,他娘的给谁看?”老爷子笑骂一句,“咱大孙来了再加个菜,做个醋溜白菜,酸溜溜的解腻解暑。”
“孙儿见过皇爷爷!”朱允熥先是行礼,随后见老爷子坐在竹椅子上,连忙亲手拿起抹布,给老爷子擦洗脚上的泥水。
“你这是从哪过来的?”老爷子笑问。
“孙儿今日去了李景隆的庄子上!”
“他家的庄子?”老爷子皱眉,“他那纨绔子弟能摆弄出什么好庄子来?都白瞎那些地了!”
朱允熥给老爷子擦了脚,接过一双干净的布鞋给老爷子换上,笑道,“您老可说错了,他家的庄子经管的还行。不但庄子里的庄稼长得好,周围还有林子池塘,景色也雅致......”
“比咱种的田还好?”老爷子斜眼道。
“那哪能跟您比!”朱允熥挨着老爷子坐下,“孙儿说他好,哪是跟旁人比,到您这他李家的庄子就不够看了。不说别的,就是您种的稻子,都比他们家的高一大截!”
“咱这稻子,去岁冬天就开始粪了!今年下种之前,又是一场粪肥!”老爷子大声道,“还有园子那些菜,你看那颜色,全是咱用粪水浇出来的。就冲这份精细,谁能比的了!”
“是是是!”朱允熥连声附和,“您老的庄稼把式一般人是比不上的,不过您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没饭吧!”老爷子听了孙子的奉承很是高兴,“正好,刚打了小鱼儿上来,咱爷俩喝两盅!”
朱允熥刚在李景隆那里用了一肚子饭包和烧烤,哪还能吃得下。不过老爷子都开口了,他也不敢说不吃。
爷俩就在菜园子边上的凉亭里坐着,一会的功夫菜就摆了上来。
简简单单三个菜,一盆饭,一壶酒。
清风吹过倒也有几分惬意,就是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粪肥味儿,有些拿人。
“吃那小鱼儿,泥鳅,都是水田里刚捞出来的,鲜!”和孙子在一块吃饭,老爷子心情大好。
“见着这小鱼儿,孙儿就想起以前跟您老一块捞田螺来着!”朱允熥夹起一根泥鳅慢慢的吃着,开口说道。
“今年的田螺个头也大!”老爷子嗦着小鱼笑道,“关键是今年的稻子肥上的好,别说田螺,就野草都比往年茂,薅都薅不过来!”
老爷子这话,忽然让朱允熥联想起一些东西。
国家就好比这一亩三分地,肥不足产量就不足,但是肥多了蛇虫鼠蚁也就来了。
“种地其实和治理国家一样,就在一个勤字!”老爷子继续说道,“地里的杂草一根都不能有,见着就薅出来。勤上肥,看着那边的池子没有,都是粪......”
顿时,朱允熥的筷子一顿。
再加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味道,他有些吃不下去了。
“愣啥?吃呀!”老爷子白了朱允熥一眼,“咋,听说上了粪吃不下去?矫情劲儿哟!”
朱允熥放下筷子,“孙儿来,是告诉皇爷爷一个好消息?”
老爷子又白他一眼,一根泥鳅入嘴,吐出一根刺来,“啥好消息?你媳妇又有了?”
“您知道了?”朱允熥笑道。
“真有啦!”老爷子咧嘴一笑,美美的喝了一盅,“哪个媳妇怀了?”
“新晋的纯嫔,就是小顺子那丫头!”宫里人丁不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