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本就有把柄在你手上,现在又弄了锦衣卫,还有通倭的事!”景清笑道,“莫说是那些豪族捧出来的官儿,就是那些当地的士绅望族,谁不对你战战兢兢,服服帖帖?”
“用他们做事,等他们做完了,把柄依然还在你手里。到时候你不出面,我这个按察司还有那些锦衣卫登场。”
“真是生死都在你手中!”
闻言,铁铉微微一笑,拉着对方坐下,语气有些语重心长,“贤弟,做官呢不比当书生。做个读书人,立身要正一腔浩然正气,方不负所读圣人之学!”
“可做官呢!道也!诡也!手段是必须的,权谋心计也是必须的!”
“愚弟明白!”景清笑道,“我也不是不通时务的迂腐之人。”说着,又是摇头笑笑,“我只是感叹,与鼎石兄弟相交良久,你从来都是方正君子,没想到也有这一面!”
“我是对君子则君子,对小人么,呵呵!”铁铉一笑,“说起来,我这也还不是被磨练出来的,你当这些年,我这官也是一帆风顺?”
说着,似乎不愿在这话题上纠缠,继续笑道,“抓到的几个倭人,锦衣卫那边带走了?”
“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带走的,说带去秘审!”景清说道。
“呵,他老何也是运气好!”铁铉是东宫的旧人,与何广义早就熟识,说起对方较为随意,“刚来这边,就捡了这么大一个军功!”
“何指挥确实胆识远超常人!”景清微微皱眉说了一句,“但此次能全歼那三百多倭人,宁波海防守备耿振武居功至伟!”说着,继续补充道,“此人虎将也!视贼如土鸡瓦狗!”
“能入你的眼不容易,这人我知道!”铁铉开口道,“故泗国公的侄孙,功臣之后。勇倒是勇,就是性子不大好!”
忽然,景清脸色变变,看看铁铉。
铁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贤弟,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景清沉吟一番,就把沉船的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随后继续说道,“六艘船,只有装着货的回来了,那些倭人的银钱.........”
“哈哈哈!”不等他说完,铁铉已是乐不可支。
景清有些诧异,“兄台为何发笑?”
“你呀你呀!”铁铉打笑,“那些丘八眼里见了银子还能吐出来?你让他们充公,那不是对牛弹琴吗?”
“可,贼赃必须充公啊!再说,那些银钱都是罪证!”景清怒道。
“贤弟,不是为兄说你!你呀,是一时没想明白!”铁铉低声道,“反正通倭的人犯都抓起来了,倭寇也抓了,商船也抓了。十万银子和一万银子的罪证,有区别吗?”
“那些丘八见了钱,绝没有吐出来的道理!若让他们白白放走这些银钱,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愚弟没说不给他们分润!”景清道,“我也知道反正不是朝廷的库银,也不是民脂民膏,该见者有份!可是,那可是十几万呀!”
“哈哈!”铁铉又笑了两声,低声道,“丘八不能以常理度之,我以前也这么想,可是后来.......”说着,压低声音,“你可知皇上登基前,亲征高丽那次?”
景清不知对方为何岔开话题,点头道,“知道!”
“当时皇上还是皇太孙,储君领军,严令不得劫掠!”铁铉低声道,“可是攻下了高丽的都城之后,还不是......”说着,又顿了顿,“当日皇上可是刻意晚了几个时辰进高丽的都城,那些丘八国库和王宫不敢抢,那些大臣贵族之家,放过谁了?”
“当兵的,就是狼!狼不吃肉,那不成狗了?”
“不说高丽那回,就说我在秦藩西安为布政时,一参将带队袭了一个藩人的部落。随军的书记官回来禀告,说缴获沙金两百斤!”
“我亲自去过问,那参将就说是路上丢了,我能怎地?”
“过后,那书记官晚上起夜,差点掉茅厕里淹死!”
“这事都来都闹到秦王那了,也还是不了了之。秦王身边的指挥使们,面上不说,背地里都骂我!说什么兄弟们卖命抢点钱,还要被这些遭瘟的书生盘剥!”
这时,铁铉又压低声音,笑道,“钱财上的事,跟当兵的睁一只眼闭只眼睛吧!这也就是如今,你信不信,若是赶上那些开国勋贵老杀才........老臣们。你不同意他们私分战利品,他们能把你和船一块沉了!”
景清想想,拱手道,“受教了!”
铁铉见好友似乎有心事,又宽慰道,“咱俩说句咱俩之间的话,你若是心里不痛快,直接给万岁爷上折子就是了。那耿振武在我这儿,破事一堆,他那个宁波海防守备,暗地里不知收了多少,不然那些奸商,也不至于那么猖獗,公然在海上直接换船,哼!”
“他虽收了钱,可也是大明朝的良将!”景清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武人不怕死乃国家之福,愚弟倒是以为,钱财上的事,大可不必大做文章!”
说着,叹口气,“布政司上下那多读圣贤书的官,都和世家大族串通一气。我们又怎么好,苛责他一介武夫?”
“兄台是没看见,愚弟和他说打倭寇时候,耿振武双眼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