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刚装潢过的新宅院前,白墙黑瓦,门户颜色虽然简单,但气派不减。 高悬的匾额上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许府。 宁曦看字的时候,许灵儿也跟着看。 “这是兄长亲笔写的,他说与其请外面的先生还不如他自己写。”许灵儿笑着请宁曦进门。 门房雇了个小厮,小厮见着许灵儿的面顿时点头哈腰堆起笑脸。 “小姐回来啦,昨儿您走后公子难过好久呢,现在见着您一定高兴!” 许灵儿还在气许元庆昨日的固执,听到这话也只是赌气地哼了一声。 “难过什么,我看他巴不得气走我呢!” “哪儿能,咱们公子最疼小姐!”小厮恭维完自家主子,这才注意到一旁气质非凡的宁曦,“这位是小姐的朋友?” 许灵儿侧过身,“这是我东家,清禾郡主!” 小厮笑容顿消,腿弯打颤,作势就要跪,就见宁曦摆摆手,“免了。” 小厮带二人往主屋走,边走还边和许灵儿打小报告。 “小姐吩咐的药都抓了,只是公子说什么都不肯喝,还叫我们不许再帮着你胡闹。” “我胡闹?”许灵儿快气冒烟了。 “小姐别气,公子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他就是心疼小姐挣银子辛苦,才故意这么说。” “他最该心疼的是自己!”许灵儿气得眼眶发热,回头撒娇似的看向宁曦,一脸憋屈。 宁曦笑了笑,示意她先别急。 主屋门窗紧闭,许灵儿没敲门就直接进去,里面传来兄妹俩几句说话声,不多时许灵儿出来迎宁曦进门。 许元庆已经从床上坐起,身上披了件还算体面的绸布外衫。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不等许灵儿阻拦,就又跌坐回去,最后只能露出一抹苦笑,轻声道:“郡主恕罪,是草民身子太不争气。” 宁曦冲许灵儿使了个眼色,后者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许元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宁曦,留了一盏热茶后离开了房间。 宁曦端着热茶,又搬来椅子,翘着二郎腿,一副要跟他长谈的架势。 许元庆莫名有些紧张。 “听灵儿说许公子不想活了?” 许元庆眉心一跳,呆滞地看她,半晌才啊了一声。 “还说许公子舍弃新考取的功名,不管相依为命的妹妹,一心求死。”宁曦抿了口茶,语气悠然,“所以我来送许公子一程。” 许元庆听得云里雾里,身体却下意识往后缩,似乎怕她真送自己去死。 宁曦见状,垂眸轻笑。 “公子不肯看病不肯喝药,难道不是自暴自弃一心求死吗?” 许元庆这才回过神来,他挺直的脊背不由得弯下,孱弱的呼吸声格外沉重。 “只是病情反复,从前也是如此,不喝药过段时间也能好,灵儿挣钱不容易,我也不想拖累她。”许元庆轻声道。 “所以就不顾死活,让她担心?”宁曦言辞犀利,没有给他留情面的意思。 她不赞同许元庆的作为,许灵儿视他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糟践自己就是在糟践许灵儿,她一向看不惯自己人受委屈。 许元庆被怼得说不出话,只垂着头不语。 “你该知道,如今你是许灵儿唯一的靠山,你过得好灵儿就过得好,你若想她日后平安喜乐,就该珍重自己的身体。”宁曦有些不耐。 眼前的状元郎是何其聪明的人,这些道理岂用她说? 他到底有何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