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瑢放下茶盏,温声劝道:“姑母当心身子,此等小事不值当动气。” 长公主染了怒气的眸子顿时飞到他身上。 “小事?” “你巴巴得跑来长枫殿献殷勤,难道不是为了让本宫救郡主?本宫倒想问,这点小事怎的劳动久病缠身的安王爷进宫一趟?” 景瑢笑容不变,“您误会了,侄子许久不见姑母,承蒙姑母照顾,侄子才能在宫外单独开府,侄子是来感谢姑母的。” 长公主眼皮一掀,“少来这套!” 景瑢捧着茶杯,只笑不语,默认了似的。 长公主一屁股坐在主位上,静不下心,手指一直点着扶手,探寻的眼神在景瑢身上打转。 “清禾那丫头给你寻了名医,那大夫本宫见过,医术不错,你欠她一份人情,理应偿还。” “侄子这不就还着呢,可惜自身无能,只能仰仗姑母。” 俊美的温润公子裹着仙气飘飘的白衣坐在殿中,笑得讨巧又淡雅,饶是四十余岁的长公主也红了面皮,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 长得这么俊,也不知道像了谁。 皇帝只能称得上五官端正,自是不像的,他那早死的亲娘也是相貌平平,怎么能生出这么妖孽的儿子。 长公主腹诽一阵,斜眸看来,“宫里现在有种说法,说你和清禾关系匪浅,无风不起浪,你怎么想?” “承蒙郡主不弃,我确实受过郡主许多恩惠,一来二去便有了交情,但实在担不起关系匪浅四字。” 景瑢弯起眼眸,“况且她与三弟好事将近,我明白分寸。” 长公主冷笑一声,“那你跑来让本宫听清禾在凤禧宫受罚的事做什么?不过是跪几个时辰罢了,皇后看中她做儿媳,自不会跪坏她,你又急什么?” “还人情罢了,郡主什么都不缺,有用得着我的机会不多,自然要积极些。” “嘴皮子倒是利索,没理也能辩三分。”长公主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景瑢笑了笑。 “清禾那丫头是不错,本宫若是男子,定也会被她迷得挪不开眼。”长公主打量着景瑢,“婚约婚约,有约就有悔,可莫要顾忌旁人的约平添自己的悔。” “人活一世,规矩脸面都不重要,随心才重要。” 景瑢神色一滞,抬眸看来,“那姑母呢,过得可随心?” 长公主径自垂眸,良久,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本宫有心无力,算不得随心。但你们这些晚辈不同,日子还长,你们还有得选。” “侄子受教,多谢姑母坦言相告。”景瑢笑道。 长公主嘁了一声,看他的眼神还是玩味多。 他在那样的境况中长大,怎还能有心气,她说了半天大概率白费力气。 半个时辰后,宁曦跟着宫女来到长枫殿。 一瘸一拐,走得不快,但身姿笔直,尽量用缓慢的速度掩盖行动不便。 景瑢一见到她,眉心便蹙紧。 “不是学规矩吗?学的哪门子规矩,怕是立规矩吧!”长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风风火火地迎出去,亲自扶宁曦到殿内。 宁曦刚要行礼,长公主大袖一挥,“行了,半身不遂似的,还讲虚礼!” 宁曦起身,这才发现殿中坐着景瑢,惊讶的功夫,她已经被长公主按到座位上。 “皇后去给母后烧香,人都不在宫里,还罚你跪这么久?”长公主看她脏了的裙裳,凤眸尽是火气,“就是成亲也没这么刁难的,更何况连婚约都没下。太过分了,本宫必须给你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