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齐文浩还站在原地,对着空气发呆。 女子的命运,向来是出身是高是低,婚嫁是否体面称心,养育的子女是否成器,家族是否顺遂安泰。 看宁曦所说的命运,显然不是这其中任何一个。 他听懂了,她想要的,绝非闺阁中事,或许她的胃口,比自己这个朝堂中人还要大。 他更听懂一句,人各有志,谢他的好意。 他们不是一类人,自己理解不了她,所以她才如此说。 齐文浩忽然重新审视自己对宁曦的那刚冒头的倾心。 他倾心的显然不是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而是定南王府的清禾郡主。 他心底升起一抹荒唐的想法。 他好像配不上她的野心。 苦笑一声,齐文浩看了眼头顶的太阳,阳光炙热,在深秋时节有醍醐灌顶之效。 安王可知她的心意? 他那个人,温吞少言,一看就没有野心,大概只想多活两年吧。 宁曦为何唯独对他与众不同? …… 宁曦回府后正准备午膳后入宫,和皇后接着学规矩,银翘忽然回来。 “汪锦荣死了。”她神色颇为郑重。 宁曦都快忘了这人,突然提起,她也不意外,本来就计划着要处理的人。 “不是无影动的手,旁人杀了他,找不到凶手。”银翘接着道。 宁曦愣了一阵。 “怎么死的?” “砍了手脚,拔了舌头,失血过多死的。”银翘道。 也就是说,凶手并未直接要了他的命,而是实施暴行后直接走人,任由汪锦荣独自死去。 他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郡主,可要继续追查?”银翘看她不说话,问道。 “算了,死了就行,下去吧。”宁曦垂眸,若有所思。 安王府,谢允得了宁曦的吩咐,连着三日没给景瑢吃药,景瑢精神也好许多,站在院中浇花。 树叶簌簌作响,宁曦无声地从阴影中走出。 “妈呀!”捣药的谢允吓了一跳,而后抱着捣药的碗直接跑走。 景瑢抬眸看向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宁曦一阵恍惚,如此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到底背了几条人命? “汪锦荣死了。” 景瑢笑容顿了下,而后桃花眸弯得更甚,“郡主是来兴师问罪吗?” “王爷是承认了?” “本不想的,但已被郡主猜到,不想瞒你。”景瑢又垂头浇花。 水珠打在叶片上,景瑢轻轻拂去,动作轻柔得仿佛那盆栽是只会疼的猫儿。 宁曦心里一沉。 被戳穿竟没一点紧张,他心底的杀伐欲望到底有多重? 难道她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对他的暴虐倾向没有一点帮助? “为什么杀他?”宁曦又问。 “郡主不也想了结他吗?”景瑢神色平静。 “可以给他个痛快,虽然叛徒无耻,但也并非十恶不赦,立场不同罢了,何必折磨他。” “郡主这样想?”景瑢忽而抬眸,眸中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与郡主之间不止这一桩过节吧?” 汪锦荣屡次调戏她。 宁曦才想起来,可这和他有何关系? 景瑢从她眼中读出了疑惑。 “原来郡主是为他来讨说法的。”景瑢忽而一笑,放下水壶,拢着披风进屋。 宁曦跟了进去。 “我不在乎他,我在乎的是王爷!” 她跟着跑到内室,“他与王爷并无仇怨,何故做到那种地步?” “还是说,王爷有折辱将死之人的癖好?” 她急着想要原因,景瑢却倏然回眸,眼神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