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曦起了个大早,坐在院里等消息。 银翘从房檐上跳下来。 “那家人跟着北燕商队进城,现在已经在北燕人的陪同下进了京兆府。” 宁曦眉梢轻挑,“他哪里找来的北燕商队?” “属下查过,商队从北燕京都出发,可能是王爷从前在北燕的熟人。” 隔着千山万水,得不到最精确的消息,只能猜测。 “他能有什么熟人……”宁曦犯嘀咕。 他在北燕几乎足不出户,北燕和南诏两国都知道。 “毕竟住了十多年,认识一两个用得上的人也不奇怪。”银翘道。 宁曦也不再纠结这个,“他此举是对的,有北燕人作保,就算皇帝和景怀瑜想息事宁人也不能,若是私下动手脚被北燕知道,难保不生事端。” 北燕一直对南诏虎视眈眈,之前是因为有景瑢才一直维持表面和谐,现在景瑢回国,两国的关系就像一层薄纸,轻轻一扯就碎了。 “郡主还要帮王爷什么吗?”银翘问。 宁曦想了想,摇头,“他心思细,他说不用我帮忙就是真的不用。”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难得清闲,我们去京兆府凑个热闹吧!” “……”有什么可看的,银翘蹙眉,她不想去。 “我也是怕出意外,去那守着也好随机应变!”她拍拍银翘的肩膀,“没事,你若是忙我就自己去!” 银翘理解不了她哪来的兴奋点,面无波澜的道,“属下确实有事,陪不了郡主。” “行,你别担心,我看完戏就回来!”宁曦喜滋滋得回屋换衣裳去了。 银翘行注目礼,她倒不担心郡主的安全,她更担心郡主的精神状态。 宁曦换了身灰白的便装出门,将头发高高束起,哼着小曲使轻功飞出了王府。 京兆府门前人山人海,北燕人状告南诏三皇子,这等振聋发聩的事谁都想凑个热闹。 宁曦在京兆府公堂对面寻了个高点的房顶趴着。 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声音也能听清。 现在刚到公布诉状的环节,需要衙役当堂朗读挂在门口人人都看得到的诉状。 此刻衙役的冷汗已经快把帽子阴湿,声音细若蚊鸣又颤抖不已。 “三皇子收买我家幼子到安王府做事,事后不知缘由将其杀害,还派人妄图杀吾全家灭口,物证人证全。” “三皇子用吾等性命威胁,多次逼迫我家幼子办事,如……如……” 衙役抹了把汗,念不下去了。 “如什么呀!”前排的百姓正听得起劲,催促道。 衙役还是不敢开口,就有好事的人上前挤走衙役,接着念。 “如处理尸体,私联意阑珊姑娘进宫,打探朝臣行踪等,以上都是吾子亲口同家里人说的,没有物证。” “吾子对三皇子忠心耿耿,全家因此多年被困庄子不能自由出入,但多年效忠换来的却是赶尽杀绝,吾盼朝廷能秉公处置,不求其他,但求还吾子一个公道。” 人群一阵哗然。 谁都知道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少不得阴谋诡谲草芥人命,但把这种事闹到明面上的,三殿下还是头一个。 都是平头百姓,即便诉状里说明没有物证,看戏的人也还是代入弱势一方,帮腔起哄三皇子无德冷血,吵闹着要京兆府给个说法。 北燕商队的人坐在公堂里,转头看向公正清明牌匾之下的府尹大人。 “此事与我等无关,大人还是早点处理了,我们还有生意急着做!” 处理?怎么处理?去宫里捉拿未来的太子吗? 府尹焦虑得快把胡子捋秃了。